李秀宁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郑观音,一脸的茫然,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李秀宁虽然奇怪,但是也未曾多想,或许是自己让李建成抄录曹植《七步诗一事惹恼了郑观音,这只不过是开胃前菜,主菜还没有上呢。
“我近日有感,作诗一首,送于毗沙门。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云可,摘绝抱蔓归。”李秀宁说道,“我可不想做摘瓜之人,叫他好自为之。”
这黄台之瓜的典故,本是唐高宗时期,朝政由皇后武则天代为处理,武则天废太子李忠立李弘做太子,后又把太子李弘毒死,立李贤为太子。李贤惶惶不可终日,忧思不已作《黄台瓜辞。
李秀宁用在此处,却说的就是李建成你们几个不要闹的太离谱,惹恼了老娘,老娘不介意做一回摘瓜之人,把你们三兄弟统统干掉,就算是只剩下藤蔓,老娘伤心欲绝,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摘一个瓜可以,但是两个就不行。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郑观音强忍着心中不适想到,李秀宁的意思难道是,为了大局,允许太子和齐王联手做掉秦王李世民?
她不是一向和秦王亲厚么?怎么这么快就要转性子?
就听李秀宁说道,“这诗你回去告诉毗沙门,对他说,阿姊做事一向果决,如今是快刀斩乱麻的局面,我和母后在人间不会久留,母后最是讲究嫡幼有序,切莫让我和母后失望。”
李秀宁是暗示要李建成和李元吉赶紧动手除掉秦王么?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李秀宁到底要干什么?这诗听来悲凉,应该是符合李秀宁的心境,难道说,她要在她返回天界以前,若是兄弟三人依旧争斗不休,她就要出手干预么?
她凭什么?神仙手段么?
郑观音想不通,不知道李秀宁怎么了。
李秀宁悠悠道,“我下界乃是分身,记忆不全,只有没有出嫁以前的记忆,虽然多少也知道一些身后事,但是出嫁前的我,最是和毗沙门亲近。”
“我真身和秦王亲厚,那是真身的事情,我只是分身,却不能无视自己的感情,毗沙门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如同小时候一般,真的闯了祸,阿姊给他兜着。”
怎么会这样?郑观音将信将疑,那秦王出征之事怎么算?
正准备问个清楚,就见齐王妃杨氏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眉目间却是露出掩盖不住的喜色。
难道窦皇后原谅李元吉了?是了,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只要是女子就不能免俗。
呵呵,自己终究是高看了窦皇后一眼,原以为那个“恨我非男子,不能救舅家祸”的奇女子,决计是不会原谅暴虐残忍的李元吉,没想到,窦皇后还是不能跨越亲情这一步,居然原谅了李元吉,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这李唐一脉,都是无可救药。
郁结愁苦的情绪一瞬间爬满了郑观音的心头,罢了,罢了,认命吧,等承道自立,我就离开这肮脏的人世间。
就听杨氏说道,“母后说,明日里要太子和齐王过来请安。”
郑观音点点头,难以掩饰情绪的低落。
李秀宁心中却是起疑,按道理自己说这些应该是向着李建成的,郑观音和李建成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得了自己的支持,应该是兴高采烈才对,但是怎么看起来都不对劲呢。
有问题,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