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将脑袋耷拉下去,小心翼翼道:“阿姐,那位薛将军同邢国公薛方绩是什么关系?”
清容想了想道:“他与邢国公是叔侄。”
叔侄?那岂不是与那个人是堂兄弟!清然难以置信,怎么避不开那个冤家了!
清容觉她反应不对,问道:“莫非你认识?”
清然下意识地摇头,在清容的眼神下,又心虚地点了点头,老实道:“也不算识得吧。我与他的堂兄弟薛俨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有…有些过节。”谁知道救你的薛将军竟然是薛俨的兄弟啊?清然忍不住腹诽道。
“过节?”
上次来灵宝寺之时,空寂法师替清容挡了香炉,清容发现他手不慎被烫伤了。见法师有心遮掩,清容也没有声张,本想隔些时日再来问候的。但先因许家的事,后又因贤妃贺礼的之事给耽搁了,便让四娘来有机会来寻法师,送些膏药来。没想到却碰到了薛俨,不巧两人生了口角…
清容又气又好笑,“你呀,难不成也同我一样口无遮拦么?要是他存心要报复你,可如何是好?”
四娘懊恼:“阿姐莫要说我了,我如今不也后悔了吗,当日只是一时口舌之快,下次再也不敢了。那薛将军今日出现在这,说不定也是为找薛俨来的。”
“他并没有说起,我也不知晓,好了,如今多想也无用了,先回去吧。阿娘若听完俗讲,许久不见我们,恐怕是要着急了。”
四娘表情为难,央求她道:“阿姐,这事你可莫同阿娘说,我怕她…”
清容摇头好笑,睨了她一眼,“你呀,我知道。”随后往后头看了一眼,跟着不远处的阿珍和颂月便知道三娘的意思,默默低下头去。
她们回去的时候,俗讲还未结束,院子里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实在没有人注意她们。清容也坐着听了一会,看着台上的法师舌灿莲花,莫名地生出了一种荒唐如梦之感…
回到家中后,清容便拿起了画笔,继续她为画完的山水屏风,她瞧了瞧,还算是满意,大约过个三四日便能得了,“过几日去西市,你要同去吗?”
四娘忙不迭点点头,“那自然是要的。”
清容点点头,道:“也不知道贤妃可会喜欢?”
贤妃柳玉娘是王氏亲姐姐的女儿,从前两家在永州时多有往来,柳玉娘常与陆家姐妹做耍。这两年,柳家和陆家又先后迁至雍城,柳玉娘一年前便入了宫,不过一年多的日子,柳玉娘便从一众才人中脱颖而出,封了美人,前些时日又越级封为贤妃。为庆柳玉娘晋封之喜,清容便打算亲手绘制一幅屏风以作贺礼。
“送礼更在情意嘛,若阿姐总是觉得不够好,那便是没有礼能拿得出手了,毕竟宫中自然见过不缺珍稀之物。况且我觉得阿姐绘的画,很是有意境,挑不出不好来。”
清容嗤道:“你贯会糊弄我。”
“不过实话实话而已。”
待到画完那一天,清容姐妹俩便一同去了西市的夹缬店。待拿出画的时候,却叫周围的人都看了个新鲜,有人问道:“这可是小娘子自己画的?”
“画得可真好呀!”、“是啊,是啊!”
“这小娘子莫非是店里的画师?”
“不知可能画夹缬花样?”
清容只是笑着点点头,也算是一一回应了。谁知等来掌柜的,却说店里恐怕没有合适的屏风架,若要订做,要等上几个月。这可有些为难,本来讲这屏风制出来也要一月余吧,再加上屏风架可不是要等到来年了?
就在清容犯难之时,有位贵妇人走了过来,笑道:“小娘子,我家中倒是有不少屏风架,皆是上好的木料,该有合适你这幅画的。”
清容转过身方方看清了来人,这位妇人头戴灵芝头鎏金双头钗,翡翠花钿,身着紫色的暗纹八幅裙,披着银红色的披帛。身姿丰腴,容貌昳丽。连清然也不由得痴了,何时见过这般容色女子,莫说男子,就连她忍不住多瞧几眼。
“夫人安好。”清容上前一礼,笑道:“多谢夫人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这如何敢当呢?”
韦训颜嫣然一笑,“小娘子客气了,我见了你的画,也很是喜欢,想让你替我画些夹缬花样来。当然,我自然也不会白占你的便宜,作为报酬,我便替你寻一架合适的屏风架,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