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点了点头又问道:“今晚您和马主薄……”
胡县丞看了看四周:“都在下首席坐了!”
徐鹤心里有底了。
这边,两人刚进大堂,胡县丞笑着对陆云陆部堂道:“部堂大人,一众军士都已安排妥当,咱们县尊大人邀请的陪客也都入了席,您看是不是让开席了!”
陆云闻言朝他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随手摆了摆道:“先不忙!”
原来,此时的部堂大人正跟下首陪坐的谢鲲说话:“老夫此去东南,子鱼可有教我?”
这番话一说出口,徐鹤惊讶地看向自己这位师伯,他从李县令和徐嵩那听过谢鲲的名气极大,但他着实没想到堂堂五省总督,挂兵部尚书衔的堂堂正二品大佬竟然对谢鲲如此客气。
屋内众人本以为谢鲲会侃侃而谈,争取在陆云面前表现。
徐鹤更是知道谢鲲对陆云印象不错,刚刚还称赞他在徐嵩、秦砚那一科的进士中算是有能力的。
但让大家诧异的是,谢鲲微微一笑,干巴巴地回道:“无有!”
气氛一下子因为这两个冷却下来,几个陆云带来的将领脸色全都冷了下来。
谢鲲似乎没有察觉,自顾自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陆云刚开始时还挺尴尬,但很快他便收拾心情,温言笑道:“还是这个臭脾气!”
谢鲲看了看刚刚义愤填膺的几个将军,冷冷一笑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诸位都是从宣大、山西边军中就跟随陆军门的吧?”
陆云点了点头:“没错,这些都是老夫在宣大、山西带来的军中把总以上官员,他们麾下的士卒也都被老夫带来了,足有八千多人。”
谢鲲嘿然一笑:“八千多兵,还是客军,人吃马嚼,靡费甚多,陆军门是怎么说动秦首辅,将他们调过来的?”
陆云眼睛微微眯起:“子鱼有话直说,别跟老夫整这些弯弯绕。”
谢鲲闻言将手中折扇一合:“东南五省海疆绵延,倭寇神出鬼没,这八千客军就算各个以一当十也顾不过来吧?”
“国家天灾频频,国库早就见底,陆军门是想让地方负责这八千客军的饷银禄米,还是由朝廷调拨呢?”
陆云腹中早有筹谋:“自然是户部拨一部分,地方筹一部分。”
“这是内阁议好明发的章程,还是我们首辅大人拍胸脯向你保证的?”谢鲲戏谑一笑。
“这……”陆云皱眉不语。
其实这次他出发前,为了军费的事情曾经不止一次找过自己那首辅同年,他也想由内阁出面协调,明确这八千人的支应来处。
但秦砚却百般推诿,只说过些日子再请旨意。
陆云本来心中对此就有疑虑,经过谢鲲这么一说,他更是愁容满面了。
谢鲲笑了笑:“当然,我刚才所问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不信朝廷里各位大人的意思,咱们首辅大人筹谋深远,心中所想绝非我等江湖之人能够揣摩,戏言戏言,陆军门当个笑话随便听听算了!”
陆云勉强一笑,继续问道:“子鱼,有机会我回京时跟首辅大人说说你的事,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出来做事,实在浪费!”
谢鲲连连摆手:“千万别,千万别!我这人自在惯了,当不得秦首辅手下的官!”
陆云知道他跟秦砚嫌隙颇深,于是也不再多劝。
徐鹤看在眼里,不由好奇,自己这师伯是真的有点牛啊,在当朝首牧面前直接怼内阁首辅,这是多大的底气?
也不知道谢师伯到底是什么家庭背景。
不然就算谁再有名气,也不敢这么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