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他也有几个要好的福建同乡在外为官,这些同乡到了升迁之际,宁可在原位上蹉跎时光等待吏部按部就班升迁府院之职,也不愿官升一级去盐司衙门。
因为大家都不傻,去了盐司,那你这辈子就被打上仕途终止】的标签了,有些只有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官员,进了盐司之后,最多干到都转运使就到头了,没错,都转运使从三品,盐司的同知从四品。
但两京一十三省又有多少个都转运使司衙门?6个,都转运使和同知的位置加起来十二名。
呵呵,大家都不呆,放着阳光大道不走去博十二分之一的可能?
陈华算是认可了徐鹤说的第一点,然后又问道:“还有呢?”
徐鹤自信满满道:“盐司官员也是我们大魏朝的官员,自然要受到南北吏部的考功,但这不行,要针对盐司设置专门的记功罚过制度!”
“第一,派人核量盐产,盐兵主抓走贩私盐,官盐充足才能产生财税,不然肥了各级官员,苦了灶丁,朝廷却帮这些人背了锅!”
“盐场每五年核验器械工具卤池盐盘,这些东西全部收归国有,不可私相售卖,草滩芦荡也要收归国有,也就是,所有跟产盐有关的工具和材料全都是朝廷所有,私人不得占用!”
陈华诧异地看向徐鹤,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如此,你们徐家损失可就大了!”
徐鹤微微一笑:“我刚刚说了,我这次来,不仅是为了徐家,也为两淮盐场灶丁们的福祉!”
陈华明显不信徐鹤所言,但他没有做声。
“第三,场库仓批验所大使、副使全都三年一换,且不许在家乡任职!”
窦马童的事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们家扎根栟茶,简直就是栟茶的土皇帝,盐司的判官来一拨、走一拨,而他家岿然不动,长此以往,灶丁们就被这些世家牢牢控制在手中,万一遇到个邀买人心的,这也是极大的社会不稳定因素!
这一点倒是让陈华心服口服,因为此时他们身处的窦家,宅院大得吓人。这简直刷新了陈华对这些杂牌小官的固有认知。
“刚刚这些全都是盐司官员每年的巡查要求,出现问题,就要追责!”
“相反!”徐鹤接着道:“如果这些做得很好,盐司官员任内没有出现以上的情况,且根据盐产量增加幅度,请朝廷给于盐司官员考优的成绩!”
徐鹤总结道:“也就是说,盐司官员们是业务性官员,针对他们的考核工作不仅仅是官员的基本要求,还有业务上的要求!两者都要抓,两者都要狠抓!”
当陈华听到这时,终于坐直了身子,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徐鹤见他这样,微微一笑道:“朝廷要奖罚盐司官员,说白了就要师出有名,指定了指制服,只要切实执行即可,如此一来,我估计三年盐税翻翻,十年盐税可翻十倍!”
陈华闻言,惊得手中茶盏差点掉在地上。
盐税翻十倍,如果真是这样,朝廷度支那可就宽裕多了。
而且徐鹤提出的这套制度,完全可以套用在别的地方,比如茶叶,比如矿山!!
“此子确实有颇有才干,难怪出京之时……”陈华暗暗想道。
徐鹤见他沉思也不打扰,喝了口茶后继续道:“改革了吏治还不行,现在的盐法制度已跟不上形势了,还要改革盐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