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没有说他是自己的随从,而是以朋友相称,解元公的朋友,就连张景贤也会给点面子吧。
而且还把他的兄长,一个皂吏头头,说成是荆川先生信重的下属。
荆川先生,何样的人物,国朝的文化名人,无形中,他周弼在张景贤眼中又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果然,张景贤道:“原来是亮声的朋友,有什么话,请尽管说来,言者无咎!”
周弼收敛心神道:“我估计,倭寇今晚不会再来!”
刚出口,张景贤就诧异道:“此言何解?”
周弼道:“刚刚我也以为倭寇会回来,但突然想到,若是自己是倭寇头领,先机已失,朝廷的大军环伺左右,他们不会在海陵城跟我们消耗时间的!”
“你是说?”
周弼脑中浮现出舆图,微微阖眼道:“海陵北去为兴化,南下为口岸江边,西进为扬州府,东出为如皋。”
“这几个地方,都是富庶之地。”
“北上离江太远,他们轻易不敢去兴化!西面是府城,城高河深,除非倭寇弃船,倾巢而出,不然也是不敢去的!”
“东面如皋,此时应该已有倭寇,他们有可能折返回去,在通州上船撤走!”
“但以我之见,他们绝不会空手而归,所以,口岸镇是个最好的选择!”
徐鹤闻言,不由皱眉,口岸易守难攻,《宋史上说,岳飞曾言:泰州无险可守,退保柴墟。
泰州就是如今的海陵县,而柴墟则是现在的口岸。
之前徐鹤曾经给张景贤定计,倭寇极有可能从口岸附近的新港北上。
所以这里是大运河渡江的一个重要港口。
漕运衙门有不少渡江的仓储就设在新港!
“嘶!”徐鹤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说来,倭寇极有可能直奔新港的仓储而去。
张景贤也想到了这点。
“我已命陈应诏驻扎新港,严防运河口!”
徐鹤摇头道:“大人,周弼的意思是,贼人不会去新港,而是直接去口岸。”
因为新港漕运发达,所以附近的口岸商贾云集,有钱的大商行与钱庄很多,甚至朝廷渡江转运的钱都是等漕工们运到新港后,由漕丁的头头来口岸领钱。
想到这张景贤手脚冰凉:“那怎么办?”
徐鹤叹了口气道:“追不上了!倭寇肯定走水路去口岸!陆路天黑无法骑马!只能期望陈指挥使随机应变!”
是啊,张景贤如今手里无兵,唯一合用的团练又要防守海陵,根本不敢轻动。
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这时,在南城巡守的陈华派人来说,有耳目聪明者,听见南城外河道中有船行之声。
他们本以为是贼人想攻水门,所以紧张了好一阵子。
谁知半晌没有动静,而且用火箭射出,四野无人。
徐鹤听到这,已经基本可以确认,倭寇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