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烟尘越来越近,转眼,扛着各种武器的反贼大军们就将枞阳围得铁桶一番。
罗梦鸿手搭望山道:“今晚看来是打不成了,扎营吧,派人过江跟贵池联系,就说本教主带人来了!”
天色已晚,他本以为双方默契休战。
但就是有那种不讲武德之人。
反贼们刚刚开始扎营,就听见枞阳城头方向一声炮响。
罗梦鸿本以为是城下的辛潢找他报仇来了,谁知压根不是,只见东边突然冲出一队人马,朝着扎营的士卒们一通乱射。
罗梦鸿赶紧派人去追,可他妈这群人颠得跟群兔子似得,追了一阵子就跑没影儿了。
终于开始埋锅造饭,本以为跑了一天,能吃上口热乎饭了。
谁知西面又有人远远射火箭入营,瞬间西南角一块就被烧坏了不少马车、营帐。
从这时好了,这帮人神出鬼没,动不动放点冷箭,要么就是敲锣打鼓,总之就是不给反贼们一丁点安生。
罗教众人一直熬到下半夜,这些人终于不折腾了。
就在众人刚刚睡下,罗梦鸿也派了人埋伏在营垒附近,以防万一。
谁知四更天时,庐江县那熟悉的巨响又出现了。
炮弹砸入营中,哀嚎声顿起。
罗梦鸿气得七窍冒烟,干脆坐在帐中不
睡了。
而此时,辛潢坐着枞阳坠下来的篮子终于只身进了城。
只见一个绯袍文官端坐在城楼上。
竟然不是张兵宪。
但人家也是绯袍,那就绝非自己一个武夫得罪得起的。
辛潢赶紧抢前一步跪在地上:“败军之将辛潢拜见,拜见大人!”
这时,那人道:“辛潢,抬起来头!”
辛潢见这人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来着。
“本官盛正奇!”
辛潢突然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盛正奇,至正六年二甲进士,那是跟秦砚、徐嵩同一时代的人。
这人曾任九边总督,是陆云的上一任。
不过后来告病回乡,此前就是在南京兵部尚书的任上退下去的。
“本官得蒙圣上恩典,阁臣信重,官复原位,如今带着龙虎卫、龙骧卫、神策卫和徐州卫一部特来剿灭叛匪,你可敢为老夫先锋,今日就把这帮乱臣贼子剿灭于城下?”
辛潢心头巨震,长江不是被封锁了嘛?
大军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是陆路?
或者……
不对,盛部堂他是见过的……
想到这,他突然明白了。
他妈的,庐江的邓信难怪这么猖狂,原来朝廷的援兵已经到了!
自己?自己特娘的就是块肥肉,吊着反贼追到枞阳的肥肉。
他都不用想,反贼的身后一定有兵马正埋伏着,就等枞阳开打,反贼身后的兵马就会发动。
不然,他张景贤去哪了?
妈的,本以为自己是个角儿,谁知道是特娘的开场跑旗的小武生。
想到这,他赶紧跪在地上道:“愿为部堂前驱!”
盛正奇一拍椅子的扶手道:“好,辛指挥将功折罪去吧!”
“是……”辛潢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