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阳这个地方,连接陕西关中,全都是崇山峻岭,不可能莫名其妙冒出一股叛贼而不被发现。
那么,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从四川进入湖广。
二是从南边的宣慰司地盘进入湖广与四川的交界处。
这样一推算,结果就出来了。
放着天府之国不待,跑去全都是深山老林的施州卫,这地方,就算在后世,也是恩施地区,着名的神龙架就在这里。
反贼跑这里来作甚?
抓野人吗?
那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可能。
对方是从土司的地盘通过,想要去四川。
所以,徐鹤肯定道:“回禀陛下,贼人从广西北上,经过宣慰司到达的施州卫剑南司!”
“哦?”至正帝闻言惊讶道:“你能肯定?”
徐鹤点了点头:“查验不难,只要找一找广西和湖广交界处的靖州,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查验一下广西北上贵州后,路过的铜鼓卫与镇远府有没有异常即可。”
至正帝听到这些名字,转头看向舆图,分别找到这几处来。
就在这时,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徐鹤微微侧头,只见伯父和秦吴二人已经到了。
“陛下,老臣等刚刚得知反贼之事……”
秦砚的话还没讲完,至正帝大袖一摆不耐烦道:“我问你们,长沙之战具体什么情况,盛正奇到底在长沙剿灭了多少贼人?”
秦砚连忙道:“陛下,大喜啊,据盛正奇禀告,长沙府陷,共斩杀反贼一千三百余级,俘虏二百一十三人!”
“匪首呢?”
“额……”秦砚顿了顿赶紧道,“据盛正奇回报,匪首可能隐匿,正在全城大索!”
至正帝闻言顿时大怒:“一千余人,剩下的人呢?这一千余人困守长沙这么大一个府城,最后竟然耗着朝廷十万大军两个多月?”
吴兴邦出列道:“贼人或与贼首等到城破,一齐隐匿城中,应着盛正奇派遣手下将士在城中甄别士庶!”
徐鹤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这种话也就没带过兵的人才说得出来。
藏人?在哪藏?又不是长沙本地人,这些生面孔操着外地口音,根本没法藏。
除非,这些人进长沙前,不过是虚张声势。
朝廷因为合肥之事,犹如惊弓之鸟,奔着先北后南的策略,剿灭合肥之敌后转而南下。
等到了长沙城下,所有人惯性思维里,都是长沙城此时铁桶一般,加上城池高深,不敢轻掠其“锋”,实则这城里仅仅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真正的反贼压根没有前方传递回来的那么多。
至正帝对吴兴邦很是失望,但这件事实在太过丢脸,他也没有质疑吴兴邦的话,而是转而问道:“徐嵩,剑南司的人马怎么回事?”
大伯连忙躬身道:“回禀陛下,老臣在来的路上一直思考这帮贼人从何处来,刚刚入宫前,老臣已经大概知道了。”
“从何而来!”
徐嵩抬头道:“应是从广西而来。”
至正帝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徐鹤,然后又问道:“你有证据吗?”
“老臣已着人翻查两月来,湖广靖州府尤其是渠水一线,以及贵州新化江、镇远府邛水江一带有无异动!”
至正帝听到这,心中感叹,这徐家两代人,果然都是知兵之人。
要不是知道紧急军情要第一时间入宫奏报,他甚至怀疑这伯侄两人在宫外已经商量好了。
众人都在等着验证徐嵩所言,至正帝则开始考虑自己这个女婿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