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别的人,同年是臂助,而自己,同年是冤家,这怎么行、
他还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挽回名声,谁知这时张腾霄出面道:“江泝,你喝酒便喝酒,不要醉酒胡说!他在谁桌上,把他搀回去吧!”
平日里负责教导庶吉士的曹恕也站起身道:“江本逵,你给我回来!”
江泝自然不敢顶撞曹恕,于是装作酒醒的样子,朝徐鹤与谢良才躬身一礼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酒有些多了,说了些醉话,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嬉皮笑脸地回去了。
他这么一走,徐鹤就算想要扭转对自己不利的风评,却也没了说话的对象,此刻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难受无比。
更委屈的是谢良才,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靠着老爹的关系亲近齐王。
齐王?他压根不想搭理好不好。
现在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最恶心的是,他还不能辩解什么。
因为一旦辩解,那就得罪了齐王。
齐王再不被自己待见,但那也是亲王,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帝国接班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得罪。
所以,江泝表面上只是一番戏言,但其实对徐鹤与谢良才的将来的处境有很大的影响。
就在徐鹤思考,怎么扭转这种局面时,第二拨攻击】又开始了。
只听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道:“亮声,大家素知你有经纬之才,如今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也是咱们读书人大展拳脚的机会!可这时你却为何尚了公主?”
“当然,你跟公主情投意合,天作良缘,但这时候思慕荣华富贵,不思报效朝廷,甚为可惜、可叹,空负你一身才华了呀!”
说话之人正是一直跟徐鹤不对付的探花高鹏。
这句话表面上是叹徐鹤尚了公主,大概率只能走幸进之路,而不是走传统士大夫的转迁之路了。
但实际上则是暗戳戳指着徐鹤脊梁骨骂他,贪慕权贵,不思进取。
徐鹤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他不顾张腾霄的拉扯,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高鹏道:“汝南兄,你说真是奇了怪了。主人请你们吃饭,你们不仅不感激,还各种嘲讽是何道理?”
高鹏装作诧异道:“嘲讽?亮声你误会了!”
徐鹤冷笑道:“谁不知道你跟江泝既是同年又是同乡,好到恨不能穿一条裤子……”
“哈哈哈!”周围想起哄笑声。
江泝怒而起身骂道:“徐亮声,你口中无德。”
“我口中无德?你们一会儿说我是贪慕权贵,一会儿说我不合群,暗戳戳地各种指责我,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想问问大家……”
“我徐鹤何事何地对任何人不敬了,包括你高鹏、江泝?”
“我再问你,同年只见,有请必去,有饭必吃,有曲必听,有妓必嫖那就是合群了?”
众人闻言愕然。
“很多人以为当了官,就可以为所欲为;很多人以为,当了官就可以声色犬马。”
“徐某不才,不敢苟同,更多的光阴是应该浪费在酒局牌桌之上吗?”
“难道不应该放在继续钻研学问,了解朝廷大事,学会如何治理地方、安抚百姓这些事上吗?”
高鹏闻言嗤笑一声,对身边之人道:“惯会说大话,也没见他徐鹤给朝廷建言献策嘛!”
他声音虽小,但此刻却无比刺耳。
很多人听到这话,抱着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心态笑了。
顾守元见状,咬了咬牙想要出门。
可就在这时,突然侍读学士张澜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刚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对徐鹤笑道:“亮声,老夫要恭喜你呀!”
徐鹤一头雾水道:“学士,怎么……”
张澜面对众人道:“朝廷刚刚下旨,皇上擢升徐鹤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司经局洗马!”
“啊……”
众人齐齐发出惊叹之声,看着徐鹤的目光中满是嫉妒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