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好像在做梦,还没睡醒。”
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西苑的清早如往常一样吵闹。
正睡得迷迷瞪瞪的任静洁就被小环挖出薄被,用刚刚兑好的温水洗漱完,穿带整理好衣裙和简单的配饰,又急急忙忙被小环推到案几旁面对铜镜,手脚麻利地梳发髻插银钗。
“姑娘,刚刚管事来了,王爷亲自点名让你去前院呢!快点,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小环笑容满面的忙活着,这可是好事,姑娘要出头了,她们这些丫鬟出去也让外面的人高看一眼。
对于任静洁来说,这可是晴天霹雳的大事。
她都这么老实乖巧的缩在壳子的最里面生活了,难道还是躲不过去。
谁都知道她是个药罐子,这个王爷还是召见她,他是有病吧!
出了房门,任静洁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要去前院,还有瑟舞和蒹葭等五人,都是西苑内平时最是受宠的侍妾。
任静洁来不及仔细瞧她们,就直接缓步上前向几位侍妾行礼,毕竟她来得王爷后院的时间太短,又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透明,当然需要礼数周到为上,尽量不去得罪这些爱争风吃醋的女人们。
其他人只是斜眼用余光扫了一下眼前的女人,腰部淡绿色的细带轻束,双掌可握;脸色苍白没有健康的红润,甚至不用抹粉;站在不远处,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药草苦涩青甘的余味,挥散不去。
这位就是西苑有名却极少见到的病美人,难怪王爷才让她服侍过一回,大眼无神,好似古板的老夫子,衣着首饰成色都是老旧的,还有身上这股味道谁受得了?
只是这次怎么也有她?
几个美女站在西苑的门口,树木葱郁、朵朵鲜花含苞待放,上面还带有清晨的露水,春意盎然衬得一个个豆蔻年华的女孩们显得格外娇艳、鲜嫩动人。
尤其是蒹葭,衣着亮丽、妆容娇媚,眼角上翘带春、明眸流转、娇艳风情,右手不自觉的虚扶腰部,好似在示威。西苑上下谁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她服侍了王爷,即使王爷没有过夜就走了。
骄傲的女人自认为她可是西苑最受宠的女人了,除了瑟舞棋逢对手外,当然瞧不起一个小小的、没有威胁的病秧子,至于她叫什么不值得被记住。
温婉随和的瑟舞却在原地,等任静洁行完礼后,才轻轻地说道:“任妹妹,你身体不好,再加上前些时候服侍王爷辛苦了。应该多出来走动,有时间可以来姐姐这里玩耍,姐姐欢迎之至。”
“谢谢姐姐!”
任静洁神色呆板四个字来回答,中规中矩。
“哼!”
身边的蒹葭听到后,不屑地扫了矮她一头的任静洁。
其他女人都朝着任静洁看过来,眼中带着敌意。
一个这样的女人能服侍得了王爷?
即使听出瑟舞话语中的挑拨之意,蒹葭都没有将任静洁放在心上。
任静洁只能心中苦笑,这些女人真是惹不起。
前世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老老实实的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朝九晚五在小公司上班,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规划人生,连男朋友都没交往过。
穿越前她哪里会懂得这些女人话语中的弯弯绕绕,一句闲语包含着这么多的意思,设了未知的陷阱,稍不留神很轻易惹来祸端而不自知。
在任宅后院,为了好好活下去,她强迫自己去仔细观察、研究这些女人们的动作、语言,每说出一句话之前反复在脑中碾碎琢磨,不敢轻忽。
任静洁重新对瑟舞另眼相看,一则她一口叫出任静洁的姓氏,显然她从不轻视每一个西苑中的侍妾们,把她们都当成潜在的竞争对手,个个都认真分析过。
二则,估计她也知道了任静洁尽管缠绵床榻、汤药不断,但毕竟她曾经为王爷侍疾过,不怕万一只怕一万。
于是言语中多有拉拢之意,又顺便用巧语离间她和蒹葭之间,让两人产生隔阂,防止暗自结盟。
无论六个女人平静水面下多么汹涌澎湃,当王德礼这个王爷身边的大红人---王府内侍大主管来时,所有人都如同鹌鹑安静乖巧起来。
不要说她们这些侍妾---王府可以随意丢弃的玩意,就是连王妃和她身边的人都要给几分薄面。
当五个侍妾用讨好的眼光看向王德礼的时候,他是傲慢不屑的,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几人身后的那一抹淡绿色,立刻收敛了些许态度。
作为王爷最倚重的内侍,他可是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暗地施了多少手段才挤下很多人,爬到如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