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地平线上的红日仿佛千万年都没有丝毫变化照常升起,当六皇子迈着轻快的脚步踏出了北苑偏殿时,软榻上任静洁闭眼静静的平躺着,一动不动。
黑色扇形浓密的睫毛急促的抖动着,任静洁睁开了眼睛,神色平静的看着木质房顶上的横梁发呆,心若深潭无波澜。
半个时辰后任静洁突然笑了,笑自己真是又傻又矫情,笑自己的臭皮囊,笑自己的未名。
任静洁暗叹,她倒底在想什么,不过就是一不小心被咬了而已,生活还要继续,至少她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在任府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无论如何,她想活下去!
昨晚六皇子不知道发什么疯,象炕煎饼子一样,把任静洁翻来覆去;不知是不是换了很多姿势,任静洁非常配合都做到位而深深的刺激了他,月儿落下天蒙蒙亮才结束。之后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搂着她一眠到天明。
其实六皇子走时,任静洁一直都是清醒的,根本睡不着。只是她不想看见他,也不想伺候他。是王爷自己小声叫唤王内侍伺候洗漱换衣,在外间梳理发髻、整理衣物。
任静洁可以想象出外面那些北苑偏殿的奴仆们是多么高兴,因为在秦王/府中王爷的宠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身份是一方面,宠爱也是后院仆人们的风向标,有的夫人待遇甚至还如侍妾,被奴仆欺辱后也不敢声张闹大。
算了,事已至此,还这么矫情干什么?
自我想通的任静洁大叫起来,好似想将胸中闷气全部发泄出来:“小环,你家主子快饿死了,快些弄点吃得进来!记得拿多一点!”
终于听到里间有动静,外间的奴仆们顿时开始忙碌起来,脚步声不断。
***
不到正午时间,整个王府内上下都知道了昨晚王爷在静夫人那里过夜了,呆了一整晚没有走。自从去年开始,王爷开始即使去后院招人伺候,或者去主院看王妃,但是一直是不管多晚都回转宿在前院,从不在各个美人榻上安眠。
本来一视同仁,没有特殊,大家都习惯了,可是现在呢?
葛次妃被关、陶夫人止步不出自家院子,受宠的瑟舞怀孕也不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主院,希翼王妃吃醋好好惩处静夫人。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一连好几天主院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带头闹事的侍妾们被王妃雷霆出手发卖了好几个,顿时西苑又陷入了寂静。
不但西苑的侍妾们想不通,就连主院王妃身边的奴仆们都是一头雾水,因为不过是个夫人而已,王妃在后院大权在握,又要有嫡长子榜身,处置一个夫人不是很容易的事。
现在王妃不但不惩戒、禁足等方式打压一下气焰,反而却纵容,不知何故。
不过主院有了文嬷嬷的前车之鉴,所以即使有怨言也不敢去违背王妃的意愿。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王妃心中的苦涩,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自从几个月前决定要这个孩子起服了药,她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现在王妃决定不能逆着王爷的意思,这对孩子将来不好。她也给娘家去信,让嫡妹做好准备,她会在临死前求王爷让自己妹妹做继王妃,以便很好的照顾儿子。
王妃并不放心自己的嫡妹,却放心自己的父亲---庆国公,他为了利益,为了荣华富贵的延续,一定会派人监视妹妹的同时又认真保护王爷的嫡长子。
王妃现在已经受够了,皇后和家族都在逼迫她,而她却不想继续成为夹心馅饼,两头一定是要选择一边;
尤其是作为最亲密的枕边人,灵敏的王妃感觉到王爷最近出出进进的忙碌和太子的频频出错被皇上责骂,这一定与王爷有关。
这些她相当自私的没有告诉父亲。
***
对于有些人来说,日子过得非常快,一个月过去了,六皇子府上下异常紧张,因为据来自庆国公府的、有经验的稳婆说,王妃生产日就在这几天了。
“风先生,这次王妃的事多谢你出手了。”
这一天六皇子非常高兴,因为风先生遵守承诺主动上门了,答应一直住到王妃生产完再走,也好确保身体没有什么后遗症。
上一次风先生告辞时,六皇子提过王妃生产极为有可能难产,所以想让风先生来此一趟,并且不经意提到了那味来自西域的强力绝育药,只是病人和药物都还要等一下。
风先生对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和药材非常感兴趣,加上还想再见小徒儿一面,所以点头答应了,这才有了这次王府之行。
“王爷,可否让在下先见一见小徒儿?”
风先生当即摸着黑胡须,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