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洁和身后五个侍卫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树林中后,这时六皇子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和其他侍卫服侍相同,但是上面多了一些特别的花纹和悬挂在腰间的木牌,显然是他是这三十个亲卫的领头。
他距离六皇子两步远,弯腰行礼,然后小声说道:“启禀主公,昨天下午葛次妃已经被王妃派人趁乱送出府,是庆国公府的人前来接应的;这个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半路上三皇子、五皇子都曾经派人前来阻截,几方争夺很厉害;”
六皇子的目光始终看着任静洁刚刚消失的位置,悠远空洞,好似在想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没想,旁人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亲卫首领的回禀。
可是身边的人却不敢懈怠,他犹豫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是忌惮那个身后的人,还是不确定她的身份:“还有,主公,昨天好象还出现了....”
他这时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说!”
六皇子没有看他,吐出一个字,语气有力内敛,却带有一丝不满。
“是,那个黑衣蒙面人很明显是个女的,武功一般,但是擅于用毒,趁人不备将葛次妃掳走了。亲卫队的人自从佩戴了主公所赐的香囊后,这种迷烟竟然还能使我们好几个人保持清醒,最终我们的人上前继续跟踪后,却发现并确认她是二皇子的其中一个侍妾。”
亲卫首领继续说道,言辞中有些自我怀疑和否定,认为不可能啊?
这个香囊是风先生送的,它的作用就是对一些常用的毒有片刻的抵抗力,却没有解毒的功能,尤其针对迷药有奇效;它其中配料却极为繁复,数量不多,至于它的配方,风先生说他送给静夫人的书籍上有所标注;
六皇子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的亲卫首领为什么不敢相信,因为二皇子实在是比他还要象个小透明,很容易被人忽视,甚至是被所有人故意或者无意间遗忘。
至少他这个皇子没有生母,没有强有力的母族,没有世家背景,没有权势和财富,成婚后还是被封为秦王,有俸禄有封地,开府娶妻生子。
可是二哥呢,明明和最尊贵、备受楚国上下关注重视的太子同一天出生,生母又是从小服侍皇后、得到信任的贴身大丫鬟,还是从令尹府中带从来的四大侍婢之一。
明明二皇子的生母是皇后在怀孕时期为了固宠将最衷心的丫鬟推出来,可是没想到才给皇上侍寝几次就怀上了。皇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将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当二皇子差点成为庶长子后,他的生母难产而死,皇后看不顺眼他,将他送出宫放在令尹家的别院中养着。皇上有嫡子,庶子也不少,于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见。
而朝堂上下象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都对二皇子忽视彻底。
可是谁都没想到,十几年后,这个谁都没有将他看在眼底的皇子彻底翻盘,他距离那张至高无上、最尊贵的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又将所有欺辱他的人差点全部血洗掉,差点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二皇子就象一条细小盘踞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中、不易被人发现的毒蛇,悄然的吞噬其他蛇类、老鼠、蟑螂等等肮脏的食物逐渐长大,毒性越来越强,从麻痹身体到一咬毙命。
二皇子用常人看来最平庸的表现,掩盖住自身一切的阴寒、令人毛骨悚然、颤抖、恐惧,他无声爬行的所到之处,下面都是森森白骨,连滴血都不会留下,毫无痕迹。
想到这里,倚靠在树干上的六皇子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他在心中默念:“二哥,你这样渴望成功,渴望那张高位,六弟我就从后面推你一把,送你更上一层楼,让你比前世更容易成功,到时候你不用太感谢本王!我的好哥哥!”
亲卫首领感到四周的温度骤降,他压下心中想倒退的恐惧,头埋得更深,不敢直视六皇子的面容,静等自家主公的下一个命令。
这时树林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没等六皇子下令让侍卫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就从树林边缘处跑出来一个人,正是刚刚不久前和任静洁一起进入树林的侍卫之一。
他单跪行礼并没有站起,埋头低声说道:“启禀主公,静夫人救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个逃奴,额头上有奴印,静夫人派我回来问问怎么处理?”
“哦,还有这等事?”六皇子来了兴致,他原本出来就是散心,顺便办点小事,只是现在时候还未到,于是稍微满足一下小妾的心愿,何乐而不为。
“你们三个人和本王来,其他人原地待命!本王去看看!”
六皇子吩咐完后,大步朝着任静洁走时的那个树林方向走去。
“是,主公!”
二十几个侍卫齐声答道,刚刚点到的三个侍卫不敢停顿,立刻跟上六皇子的脚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