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马!”
“将军。”
“飞象!”
“将军。”
“我……上士!”
“将军。”那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望着棋盘微微一笑,轻轻落下棋子,“承让了。”
那须发皆白却面如稚童的红衣老者却不干了,一下子从石凳上跳起来,挽起袖子就要去动棋盘,“不算不算,你又欺负人!方才小老儿一时想岔了,才教你占了便宜。小老儿要重新走一遍!”
男子也不恼,只是温和一笑,“哦?哪一步走错了?”
“错在三……不,是七八……不对九、十步之前!快,复十步棋,这次一定赢你。”
旁边观棋者都看不下去了,纷纷道:“你要不要脸?看着人家脾气好就这样欺负啊!”
男子摇手,“无妨无妨,请吧。”
但……棋力的悬殊,还真不是再来一次便可以弥补的。
片刻之后,那男子再次略挑了嘴角,把自己的那一枚“車”往前一推,轻飘飘地道:“将军。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你!我……”老者再次气得跳脚,又想悔棋。
但那年轻男子却忽地扬了扬下巴,看向老者背后,“今日到此为止了。再下下去,只怕连司法天神都瞧不下去了。”
听他这样一说,原本看热闹看到了兴头上的众神都不由得一僵,缓缓扭头去看,见到站在老者背后一身银甲笔挺却面无表情的俊朗男子,纷纷脸色一白。
偏偏老者一心沉浸在棋盘里,一面数着棋子一面随口道:“瞎说!不就是下棋么?又不是闹事不是赌博,他通钺管得着么?这才什么时辰……吓!亥时……几刻了?”
“四刻了,还有一个多时辰,不知月老的五百对泥人绑得怎么样了?”老者身后那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疏离的冷面男子一面缓缓说着一面走上前来,向那白衣男子行了一礼,“见过祁钰殿下。”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算是还礼。
通钺又转脸看向边上一群看热闹的神仙,冷声道:“想必诸位今日的任务都完成了?竟有心思在这里看下棋。”
“呀!我还有六七八场雪没下,马上就去!”
“哦!好像有三四十个婴儿该降世了,这就去看着!”
“咳咳,月老棋艺这么臭,还老不修,谁要看他下棋啊!还不是被他拉来的!司法天神来得正好,救我等脱身啊!”
“就是就是!”
一转眼,几个看热闹看得起劲的神仙就这样溜走了。
月老一见势头不好,转身就要跑。但他穿着一件红色的外衫,实在太过扎眼,都不需要通钺回头,只消他一动便能被注意到。
“月老要去哪里啊?”通钺淡淡地叫了一声。
被叫到名字,月老一张光滑细嫩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但转回去面对通钺之时,又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不拦着大人您去检查他们的工作啊。今日又要完了,是该赶紧检查了哈哈。”
通钺微微一皱眉,“既然都到了月老的殿,当然要先看看月老的泥人了。别的地方还不忙。”
“别别别!小老儿这儿还有几对没绑完,您先别处请。您寻一圈回来之后,小老儿保证绑完,您看……”
“还剩几对?”
“五……十。”
“五十?”这次悠悠地接口的却是方才一直负手旁观的祁钰,“原来这么快啊。那便不忙。月老,方才看你似乎还不尽兴,不如咱们再杀一盘?”
月老闻言,简直要哭了出来,“殿下别开玩笑了!其实……也不止五十,是一两百……啊,是一两千……”
“唔,那就是还差了一小半,也不忙。”祁钰又笑。
觑着通钺那越发冷硬的脸色,月老不敢再解释,只好连连作揖,“二位……小老儿今后再也不敢了!小老儿这就去,这就去!”
“还有一个时辰,若是今日的姻缘数没定下,便等着挨罚吧!”通钺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月老,只是向祁钰行了一礼,便拂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