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颖儿只感觉到羿天铭拉了自己一把,脸颊上便是火辣辣地疼。
她下意识地往脸上摸去,还未触及伤口,手便已经变成了男人宽大的手掌,正稳稳地按在她身体的脑袋上。
韩颖儿:又换过来了啊……
飞机餐里的刀叉,轻便安全,并不会给人的身体留下伤口。
能划伤韩颖儿脸部的刀上,此刻正缠绕着一圈看不见的黑色雾气,气息冰冷,如一把冰刃,能在血肉之躯割开深深的口子。
羿天铭单手卡住的凶手的脖子,没去理睬对方眼底那失去了清明的狂躁,清了清嗓子,嚷道:“警官你们再不动手我又要进医院了——”
在他座位前后右侧三个方向,几个人影同时行动,上前制住了狂躁凶手,将其按在了机舱地面。
其中一人对着空乘掏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
空乘非常配合:“好的,我们也跟地勤反映了此时,机场那边已经报警了。”
乘客们惊慌的心情顿时平复下来。
“太好了,幸好同机有警察啊。”
“有点奇怪,那个姑娘怎么知道旁边有警察。”
“他们坐得那么近肯定是一起的嘛,可能人家在办案,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三个身手敏捷的警察,按住一个人却有些吃力。
他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以凶手的狂躁程度,一旦脱离掌控,将对整个空中之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因此警察们都不敢放松警惕,死死地压着凶手。
羿天铭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地上挣扎的人,手指无声地勾动之间,黑色的雾气丝线往上晃动,最后缠住了羿天铭的手指,一点点地缠绕汇聚,很快便结成了一个黑亮的指环,以羿天铭的食指为中心,慢悠悠地转动。
随着最后一点黑色丝线落入羿天铭的手里,那个凶手立刻像是被抽干了精力,软绵绵又恍惚地被警察们按住。
办案的警察们松了口气,商量后一致决定:“先把他锁到厕所里。”
空乘递了药箱、创可贴和湿毛巾给羿天铭:“你脸上伤口很深,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羿天铭:“我自己来。”
他将东西拿在手里,往凶手适才乘坐的位置上走了过去,在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面前站定,说:“刚才是你喊的‘劫机’?”
妇女面上的肥肉微微抽动,态度一下子蛮横起来:“喊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是同伙啊?莫名其妙!”
羿天铭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态度友好地微笑:“我就是随口问问。突然冒出个神经病,我想大家都吓到了。你也不例外。”
妇女啪地一声把羿天铭的手拨开,就像生怕什么脏东西沾染到自己。
她瞪圆眼睛,冷哼:“你的血莫弄脏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羿天铭没有多言,笑了笑,坐回了原位。
韩颖儿被羿天铭阻止,全程都坐在旁边没有行动,这会儿羿天铭坐过来,她才心疼地拿起他递过来的东西给他处理伤口。
羿天铭垂眸,视线里的脸虽然是他熟悉的自己,但那副专注而心疼的表情,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她会因为他受伤而心疼了啊。
“哎……”韩颖儿微微叹气。
羿天铭轻声道:“这种小伤没什么大不了。”
韩颖儿:“打人不打脸啊,可怜我这张美丽的面容就这么被毁了。”
羿天铭:“……”
他觉得会感动的自己纯粹是傻。
韩颖儿悄悄地埋头到他耳边,又低声问道:“天哥您给那个大妈身上放什么了?”
羿天铭本来不想理她。
偏偏她的气息温热,吐息就在耳边,酥酥麻麻的,好像一只小手在他心里挠痒痒。
他不自在地拉开了跟她的距离,懒懒地笑:“有本事上机害人,就要有本事承受后果。”
韩颖儿回想起在医院被警察询问的时候。
她当时按照羿天铭说的,声泪俱下地哭诉有人给她寄出恐怖信扬言要杀她。羿天铭还真的就给警察提交了一些血腥图片拼凑起来的威胁“证据”。
因为她的车祸在警察局门口发生,局里很重视,华东龙家的人听闻消息后又专门给局里打了招呼,所以最后在她出院时,已经有专案小组负责此事。
她回老家就是以引出凶手为名义在行动。
专案小组的成员会随行跟随。
但她没想到在这万米高空之上,就有人要取她的性命,还是以那种玄幻的阴狠力量。
“她才是真的凶手?”韩颖儿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大妈就像个普通小市民。
羿天铭不着痕迹地再次把头偏离了她贴近的距离。
“是不是凶手,我不确定,但她一定认识你。”他微微眯眼,冷笑,“你受伤的瞬间,她眼里的得意和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了。”
韩颖儿想了想:“可我不认识她。”
羿天铭:“很简单,问她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那大妈突然浑身抽搐,双目瞪圆得像是要凸出眼眶。
韩颖儿震惊地看着,之前缠绕在羿天铭手指上的那圈黑雾,慢慢地勒紧了那大妈的脖子,还有部分黑雾,从其皮肉往里钻。
“啊啊啊——”那大妈的脸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尖叫的声音吓坏了机舱里所有人。
空乘和警察都惊动了。
可是那大妈并没有像之前那个人一样狂躁,只是恐惧,那种吓得尿都从□□里流出来的失禁般的惊恐。
旁边围观乘客有拍下来的,有窃窃私语讨论的,还有帮着空乘一起想办法的。
但众人的努力,都无法阻止这个大妈在惊呼中,气息逐渐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