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日子很苦,是江颜没有想象过得苦,从姑奶奶的故事里面能窥探一二。有些事,忘记等同与背叛。“国家终于,眼看着好了起来,腐朽和繁荣共存,这一条又一条水泥钢筋架起了华夏的脊梁啊。”老人家头发花白,眼睛依旧明亮,抬手喝了一口茶,“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不容易啊。我还算幸运的,岑默一辈子盼啊,都看不到这番光景了。”姑爷爷死在了战场上,这样的人,华夏有很多,他们生于苦难,为了国家奋斗牺牲,死于战乱。
这些人用血肉之躯垒起了高高的城墙,厚厚的堡垒,让生活在这之中的人们,安然无恙。他们平凡且伟大着。江颜豁然明白了扶摇的意思,“替祖辈仙灵,替华夏众神,再看一眼这大好山河吧!”多少人毫不在意的今天,是他们走了一辈子,走了几年,几十年,几千年都到不了的未来啊!
江颜有所感悟,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茶,琥珀色的茶水苦涩伴着甘甜。“谢谢您愿意和我分享这些故事,很。。。有意义。”两个人说了会儿话,老人家困倦了,就都去休息了。在乡村的日子,比想象中要美好很多。蜀地生活节奏慢,空气很新鲜,乡村更是如此,虽然已经被城市化了,有电有网络,可是这里的人还是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
早上由公鸡第一嗓子叫醒拂晓,太阳就缓缓升起来,村子里面从宁静变得活跃,有上山摘果子的,有到河里捉鱼的,也有门口砍柴火的。炊烟升起了,江颜起床后就吃到了热乎乎的早饭。这里做饭也很方便。菜都是自家种的,不论是茄子豆子柿子,还是辣椒黄瓜生菜,自家地里没有,隔壁人家也一准儿会有。
肉,都是自家亲手喂养的猪肉,吃最天然的剩菜饭玉米面长大,谁家杀了一头,村里人就一人几斤的买走,放在冰箱里,几天就吃的完,比外面卖的,不知道香个多少倍呢。尤其眼下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杀猪,做成腊肉腊肠,腌制好了,放在专门的房子里面用柴火熏,做成熏肉干,吃的时候切一块,炒菜都不用再放盐巴,果木的香味早就渗透在熏肉里面,放个把辣椒,这菜无论就着白饭还是喝点小酒,滋味都足足够的!
江颜还吃了两次冷盘,说是冷盘,是腊肉和腊肠的拼盘,蜀地的腊肠味道和别处不同,灌肠的时候肉腌制放了不少辣椒粉和花椒,吃起来麻辣鲜香。腊肉和腊肠水煮或放在米饭上蒸都好,切成片摆一盘,就是现成的菜了。腊肉和腊肠又很容易储藏,味道又好,在这个地方几乎每家每户杀了猪都会做的。
住在这里有月余,江颜学了不少菜,帮着腌了腊肉,熏了香肠,还自己种了一棵小苗苗,冬天种下,也不知道春天能不能发芽呢。临走前姑奶奶给她装了不少,“留着自己吃,这些腌制的酱料都是咱们这个村子自己的秘方,你吃过,味道好着呢。”老人家把她送出村落,看着保姆开车,送她到机场。
各种生活原来都相得意趣啊,江颜越发懒得用手机了,放下电子产品,反而觉得世界开阔了很多,在洛阳的时候拜拜寺庙看看风景弹弹琴,感觉整个人沉静很多。到了西安,吃吃美食听听古韵弹弹琴,整个人又灵气了不少。在蜀地乡镇,听着老故事,学学厨艺,看看乡村田园弹弹琴,整个人就洒脱了很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仅是心静,更有豁然开朗之感。
吃别人吃不了的苦,耐别人耐不住的寂寞,才能做大事。
习琴是日复一日的枯燥,但每每感觉琴音变化,又能找得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趣味。别人看来,江颜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弹琴,只有她自己能“看到”这个地方几千年的光阴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变了。”坐飞机到临沂,途中江颜侧脸看着飞机眩窗,扶摇突然说。
她的行李托运,每次坐飞机单独背着古琴,琴在,扶摇就在,听到她的声音并不意外。“以往你不是都要睡的吗?”在江颜看来,扶摇很怪,好像对现代生活都很了解,但生活的方式又十分古代,她不知道的是,她也在变成这样,不在依赖外物,而遵从本心。
到临沂之后,她找了一家当地的酒店西先住一晚。腊月二十八,机票都挺难抢的。过年已经没有以前的热闹了,打工的脱离故土的人大批大批的回到老家,于是每一个城市空荡荡的,宛若空城。华夏脱离“年”的红火已经很久了。
若不是记忆里面残存的温度,那些热闹的年就像江颜的错觉。我们不再重视自己的节日了吗?扶摇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很不是滋味。“你们,不过年吗?”一阵风吹来,扶摇问她。“就是因为过年,所以,人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