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着医生不停发问,吵得对方脑袋嗡嗡响,最后还是护士吼了一嗓子才安静。
医生建议是住院治疗,刘玉凤死活不愿意。今天过完只剩两天,她不想呆在医院等死。
三人又跟医生确认,母亲只剩几天性命是真的吗?医生摇摇头说不确定,有人在梦里猝死,有人身患绝症坚持多年。
刘玉凤的检查结果很糟糕,随时都有可能病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出人意料了。如果想治疗的话,最好去省城医院,县里医疗条件太差。
建平跟建英劝刘玉凤去省城看病,今天就去。刘玉凤摇摇头说,她今天是来拍全家福的,检查只是顺便。
“最后的时间,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三人听到她说这句话,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这么多年她确实过得很累,不只是干农活的身体劳累,还要操心一大家子的心理劳累。
回去的路上,王老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即便分房睡十年,心里有很多怨气,但他从未想过让这个婆娘去死。
他跟村里很多懦弱无知的男人一样,把媳妇当成奴隶。既要生儿育女,又要干活伺候自己,稍不顺心就动手打骂,反正她反抗不了。
但是十年前,刘玉凤突然举着菜刀反抗他。从那之后,两人位置调转,打又打不过,算计来算计去,还把自己送到大牢。
时间越长,他越发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没有她,三个孩子不会像现在这么有出息;没有她,老王家还跟以前一样穷困潦倒。
他想说句感谢的话,但又说不出口。
其他人也一样,三个孩子也感受到大人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像来时那般欢闹,而是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花草树木全都向后跑去,太阳也渐渐收敛光芒,颜色变得越来越红,就像是过年时看到的大红灯笼。
晚饭是建平夫妻做的,黄瓜炒鸡蛋、大盘鸡、冬瓜汤。毕竟家里开养鸡场,平常吃的最多就是鸡肉跟鸡蛋。
吃完饭建英提醒刘玉凤该吃药了,医生交代每天三次,饭后半小时服用。
“奶奶,你生病了吗?”蛋蛋瞪着无辜的双眼看向刘玉凤,他是赵春花生的第三个孩子,才两岁。
“嗯,奶奶不舒服所以得吃药。”刘玉凤揉了揉他的脑袋。
“药很苦的,吃糖就不苦了。”蛋蛋从兜里掏出一颗脏兮兮的糖,天热糖都快化了。
“谢谢蛋蛋,蛋蛋真棒。”刘玉凤剥开糖纸,发现糖块果然化了一半,不过很甜。
“妈妈,我跟爸爸来接你啦!”突然门外传来小汤圆的声音,她是建英跟吴红军的独生女。
当初吴妈为了逼他们生二胎闹得很凶,建英跟吴红军躲在外面两年没回家。刘玉凤无奈只能上门给吴妈做思想工作,关系这才缓和下来。
刘玉凤看着离开的一家三口,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没办法了吗?”建安突然开口。
刘玉凤回头,发现院子里只剩下自己跟老二。老大跟王老三去养鸡场,春花在后院热水给孩子洗澡。
“嗯,油尽灯枯了。”
“我还没结婚,你就不担心吗?”
“不担心,当你认真准备高考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过日子。我呀,一直都很自豪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也很骄傲有你这样的妈妈。”
母子两忽然笑了,夜晚的风很凉爽,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纳凉人在闲话家常,几个顽童追着忽明忽闪的萤火虫。
明明是看腻了的场景,现在却觉得弥足珍贵。
第三天,刘玉凤吃过早餐,漫无目的地走在村里散步。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每块地,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走到养鸡场,建平正提着桶搅拌饲料。
“妈,你咋来了呢?”
“我随便转转。”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本来想说的,不过现在不用了。对了,明天别让孩子叫我起床,你们兄弟两叫吧。”
“好。”
时间过得很快,夜晚再次降临。
系统上王家三兄妹的名字下面显示“已完成”,任务进度栏显示2/10,积分奖励300,总积分350。
刘玉凤躺在凉席上缓缓闭上眼睛,十二点刚过,她的灵魂便抽离这个世界。
第二天早上,圆圆准备叫奶奶起来吃饭,建平急忙拽住她说自己跟二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