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先生、托尼,我相信那个概念的前一部分,我不相信后一部分。”
视线因为充盈眼眶的泪水慢慢模糊起来,简妮忍着抽噎,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托尼的眼睛说道:“你看我,我的一些部分也曾停留在5岁阶段长达数年之久,这个部分告诉我没有人会爱我,我出生是因为一个错误而不是爱。你能相信一个小孩子整天都在想活着的意义这种问题吗?我太孤独了,以至于不知道去寻找意义,但是因为我遇见了你----我爱着,也爱着我的家人,每一天,那一部分的我都在向前走、向你的方向走。我和你做的每一件细小的琐碎的事情,哪怕是打个招呼交换下眼神也好,我打从心底感谢这些所有。”
“我不是特别习惯把心里的感受分享出来,因为对我来说这种经历很少,差不多是零······但如果我说了,一定是是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眼泪、鼻涕齐下,她看上去一定糟糕透了。
“有时候,爱不需要说出来,因为、你们彼此都知道。相信我,虽然你没说,但是他们就是知道,就像我知道你爱着他们一样,这就是亲情的神奇之处。但也有些时候,说出来对你更好,所以,斯塔克先生,说出来吧,然后向前走,和我一起。”
······
她流了很多眼泪,哭得很是狼狈,哆哆嗦嗦断断续续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任何不知情的人都会为她这份竭力把话讲得更清楚的劲头折服,托尼一边听一边神游。
他的脑袋里一帧一帧的画面在过场,一会儿是17岁的自己,翘着腿在霍华德的书桌上乱写乱画,一会儿是葬礼上瘦不伶仃像小人偶一样低着头被牵着的小女孩,更多时候是属于母亲玛利亚的慈祥面容,有时候是被他逗乐的欢颜大笑,有时是对自己无可奈何的宠溺表情,充当背景板的父亲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有看着母亲才会露出点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用了那么多年去理解霍华德对他的骄傲和深沉爱意,但他永远也没办法和他面对面讲这些,他永远也没办法再感受玛利亚手掌的温度。
他心中永远难以超越的伟岸身影被一拳一拳虐杀致死,他对所有人都善良温柔的母亲被冰冷的手掌扼死。
为什么他要那么蠢、那么固执?!为什么他要留下一个那么遗憾的告别?!为什么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托尼咬牙握紧了拳头,喉间溢出一声悲鸣----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他们·····鼻腔上的酸涩感觉不断蔓延向上,心脏上蹿起千丝万缕的疼意,嘴角抽搐起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天知道他爱一块焦掉的、甜腻过度的饼干胜过所有美食,他愿意用一切去换那个烤焦饼干的人和她的丈夫回家。
“不······”他需要这份疼痛提醒自己犯下的错,他不配忘记。
“拜托了,说吧。让它过去,但别让它消失。”眼泪抹了又流下来,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简妮已经看不清斯塔克先生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还是像个做错事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一样,既哀伤又无助,“请相信我、他们知道,现在需要知道的人----是你。”
“他们······知道?”托尼用了点力气才没让声线拔高到哭腔的地步,这个动作让他不得不尽量挑高眉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既扭曲又怪异,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简妮说话要用那么奇怪的表情了,因为忍着眼泪真的很难,然而再难他也要问出口,他要从这个孩子口中听到答案----从这个有着相似经历却比自己更快走出来的孩子口中。
简妮捂着嘴,一瞬间更多的眼泪冲刷下来,她拼命点头:“是的,他们回不来了,但、他们知道······”
下一刻她被托尼拉进怀里,孩子般的哭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听到托尼认真、用力一字一顿地把话从嚎啕中剥离出----“我爱你们,我爱你······”传达到吧,就算隔着数十年的光阴和思念,就让他相信这一份迟来的告白会传递给他们。并且,此时此刻,传递给你,我的家人。
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越说越泣不成声。
那个反骨桀骜在父亲面前永远没个正形的大男孩牵住了小女孩伸过来的瘦弱的小手,无声的视线交流后,一大一小两个背影一脚深一脚浅慢慢往前走······
就像她说的,让它过去,但别让它消失,短时间内他也许没法做到,但他至少可以相信----有简妮的陪伴,那个无法前进的自己大概也能一点一点前进吧。
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他很幸运能遇见她、作为家人拥有她。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谁都无法独自前进,直到遇见对方。
我真的好喜欢这种感觉,简妮也许并不是个理想的女主角,但她是我怀着私心送给铁罐的家人,希望他被世界温柔以待。
小蜘蛛的肉体hhhhhh(泥奏凯,小蜘蛛的内在也很重要OK?)和铁罐的心灵之友,这就是我写这篇文的初衷。
谢谢ay小天使送来的手榴弹~~~~超级开心mua,谢谢你们所有人的支持,我也会慢慢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