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以叔父谨慎的性格,断不会夜半见人。舒窈躺不住了,伸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榻,到了窗前将帘子掀开一个小小的缝,朝外看去。谁知连廊上什么人都没有,显然他们走的太快,不知道去了哪里。
舒窈的心有些不安。会是什么事呢?姐姐那边,还是父亲那边?这个冬天很不太平,先是听说邕州有闹民变的,虽是小打小闹,却也少不了弹压。父亲任着刺史,行监察之责,地方上出了乱子,少不得要受牵连。后来又接到姐姐的信,信上只说姐夫闹市意外坠马,受了伤,让家里去人。
舒窈的母亲去了有五年了,父亲不愿再续弦,姐姐一年前出嫁,管家的事就落在了舒窈身上。弟弟才十二,什么都不懂呢,让他往京师来显然不合适。这么一权衡,只有让二叔李存义带着舒窈出门。
将家里的事匆匆交给一个姨娘,李存义和舒窈先是乘船,再换马车,从邕州到京师,路上紧赶慢赶,走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没有再接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都是个什么状况。
舒窈是这样的人,心里能装事,在外人看来,天塌下来她都能不慌不忙。可实际上,她也才不过十五岁,她心里也慌,只不过不表现出来而已。
舒窈又看了会儿,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只好无奈地放下了帘子。地上的火盆里,炭火红红的,忽明忽暗,时不时响起轻轻的一声爆裂。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倒不觉得有多冷。
心里放不下,便在屋里转了起来。转到另一侧的窗前,忍不住伸手掀开帘子往外看。
外面还下着大雪,虽没有月亮,地上一片白茫茫的,映衬下有着柔柔的白光,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雪簌簌地落下的声音。
院子里有几棵树,高高低低的,落光了叶子,空留着枝桠。一棵大树下,有一个茅草棚,厚厚的雪压在草棚顶上,倒也有几分雅致。
忽地,舒窈看到草棚里站着一个人,被柱子挡着,若不是露出一片翻飞的衣角,很难发现。没过一会儿,又见一人挑着一盏红灯笼,往草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