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挑眉:“何以见得?”
“你没说要去哪里,他也没说船资,他就开始划船了。而且这道饭菜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方元芷扑哧笑道:“那当然了,光我自己,哪有能耐护送你这位……不只是他,这两边的庄稼地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人,估计是风餐露宿了一整夜,都是为了你一个人!”
保险起见,方元芷还是把所有食物都吃了一遍才让朱见深动筷子。
用完饭,闲着没事,方元芷就去船头水边把碗筷都刷了。
穆梁笑道:“小公子挺能干哈!”
方元芷知道穆梁是徐淳的人,却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本以为他是个生意人,没想到还会划船。
方元芷笑道:“大叔您也挺能干!”
“你这嘴,还真是,把人都叫老了,要叫大哥!”穆梁有些油嘴滑舌。
方元芷笑道:“别人都盼着被人尊称长辈,哪有您这样,嫌被叫老了的……”
“这不一样……”
穆梁的话音未落,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水花溅起一大片,把穆梁的衣裳溅湿了不少。
穆梁左右看看,喊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这是嫉妒!有本事自己来撑船!”
方元芷笑得前仰后合。
蓝天白云,河水潺潺,阳光明媚,两岸都是庄稼田,种满了半人高的油菜花,并看不到人影。
清脆悦耳的笑声沿着河水飘荡,让整个艳阳的春天更加增添了几分灵动。
猫腰躲在油菜花田里的徐淳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样的旅途,仿佛不是在经历风险巨大的护送皇帝私服南下,而是在郊野踏春。
穆梁性子豪爽,索性边划船边唱起了歌:
“唉嗨哟……唉嗨哟……
江南美景二月天哎
春风吹拂花如烟哎
摇船摇过断桥边
月老祠堂在眼前
十世修来同船渡
百世修来共枕眠
……”
歌词大胆泼辣,朱见深听了微微蹙眉。
方元芷却毫不介意,她洗刷完碗筷,还坐在船头眺望河岸两旁的景色,嘴角上扬。
直到阳光晒得面皮发烫,她才缓缓挪到乌篷下,在船舱里找了找,翻出一个小炭炉和一个小茶壶,还有一壶清水和茶叶罐。
她面带微笑地慢悠悠煮着茶,眉目间一片风光霁月。
朱见深见她这样,本来有些纳闷,后来目光微闪后又恢复了正常。
煮好茶,方元芷把吃饭用的碗烫过一遍,用碗盛了茶水,自己尝过后,才给朱见深斟了一碗。
她自己则端着碗,倚在篷边,一边望着河边景色,一边微笑品茗。
穆梁唱了一会儿不唱了,笑道:“小公子,怎么不倒杯茶给大哥喝喝?”
“好嘞!”
方元芷把自己碗里的茶喝完,把碗在河水里刷了几遍,又用茶水冲了两遍,才倒了一碗茶,欠着身子捧给船尾撑船的穆梁。
穆梁端过茶碗吹了喝了,又要了一碗。
他见方元芷身子在乌篷底下,并不到船尾来,便笑道:“你倒是懂这坐船的规矩。”
方元芷笑答:“有人说,都挤一处,容易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