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信闲适地给自己斟了杯酒:“所谓救急不救穷,他们的穷苦是观念造成,又不是我的责任。”
方元芷不同意了:“你好歹也是他们的头目,不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自己吃好的用好的,不合适吧?”
俊信饮了杯中酒,懒散中又带着些许不屑:“谁说我没试过?他们不肯。
有人甚至说,不穿鞋是他们的传统,穿鞋才是异类。我就是他们眼中的异类。
同理,坚守山林不出是传统,与朝廷和解是异类。
作为一个异类,我总得让自己与他们区别开来吧?”
所以才穿这样扎眼的白色,让自己与苗人区别开来?
方元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他胡说八道,给他斟了酒:“总该多试试。等他们尝到了甜头,就知道你说的对了。”
俊信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略带宠溺地小声笑道:“你倒是心善,他们把你掳过来,你倒替他们考虑,不愧是方总兵的孙女儿!”
听话听音,方元芷奇道:“你认识我祖父?”
俊信瞪了她一眼,往屋外看了看,夹了口菜吃完,才不以为意地说道:“威名赫赫的方瑛总兵,名震西南,谁不知道?”
方元芷赶紧捂住嘴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俊信之前提醒过她,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可谁让他先提的?
她撅嘴也回瞪了他一眼。
俊信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才继续吃饭。
小孩子的衣服小,方元芷试着做了两套,没敢多做。自己女工水平实在稀烂,她怕糟蹋了这么好的布。
可剩下的布还有几匹,放那里又觉得不大好。
思来想去,她照着俊信的内衣样子,给他裁了一身。
傍晚俊信回来,看到方元芷坐在灯下还在做针线,劝道:“先歇会儿,离生出来还早着。”
方元芷头也不抬:“就差几针了,做好了晚上就能用上。”
俊信好奇地上前扯开她手中的衣裳左看右看:“这是给我做的?”
方元芷被他打扰,正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然呢?”
俊信没说话,静静站了一会儿,自己去做饭了。
晚上洗了澡,俊信穿上方元芷新作的内衣,站在那里任由方元芷拉来扯去。
方元芷嘀嘀咕咕,最后总结道:“这里有些肥大,我再改改,你先脱下来,换上别的。”
俊信不肯:“我觉得挺好的,原来那些太窄了。”
方元芷斜睨着他笑道:“这里宽的都能再裹一个人,你确定?”
俊信把她揽到怀里:“正好裹了你,一举两得。”
方元芷乐得他没挑刺,也没再坚持,等明天他出门了再改也不迟。
俊信却搂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吻了吻她的头发。
方元芷感叹道:“想来我一个耍枪弄棒的巾帼英雄,居然都会耍绣花针了!我过世的娘要是知道,估计都要含笑九泉了!”
还学会了做饭!只能说人的潜力无穷。
俊信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