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翼冷笑,既然是劫财的流寇,怎么会集体服毒自杀?这份训练有素的本领,流寇可做不来!
他不知道徐淳得罪了什么人,不过父亲万安在翰林院任职多年,知道徐家在朝中根基深厚,曽嘱咐他多与徐家人接触,这才有了他的出手相助。
泸州知府杨苓山很快赶了过来,却等了好一阵才见到徐淳。
杨知府索性与万翼闲谈了起来。
还没等徐淳出来,又有人要闯进已经被官府士兵包围的客栈。
徐淳的小厮怀安出来协调,说来人是京城济阳卫千户,也是徐家的亲戚,杨知府便命官兵快速放人进入客栈,态度和蔼中还带着些许阿谀奉承。
万翼更是暗暗吃惊!
万翼是眉州人,眉州离泸州并不远,因此对这杨知府也略了解一二,众人皆称他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主,居然也有阿谀奉承的时候!
那徐淳不过是兵部的一个七品主事,顶多管武将,又管不到文官的头上,杨知府为何对他如此恭敬?
万翼不由得添上了几分小心翼翼,仔细留意徐淳等人的一举一动。
等到天亮时分,徐淳才面无表情地出来见杨知府、万翼。眉眼之间的疲倦可见他是一夜未睡。
徐淳拱了拱手,对杨知府道:“既然是流寇作乱,大人按照正常程序处理便是,有劳杨大人了。”
杨知府欣然说道:“望川所言甚是。”
万翼心知,看来这杨知府与徐淳是旧相识了。
徐淳又转向万翼,态度诚恳:“多谢万兄仗义援手,才免得望川陷入追悔莫及的地步!请万兄接受望川一拜!”
徐淳随即起身,给万翼行了一个大礼。
若是拖得再久些,没准方元芷的流血止不住,性命难保了。
万翼手忙脚乱地侧身避过,又亲手扶起徐淳,很是不好意思:“这如何当得起?”
杨知府说道:“若是望川还要在泸州多盘桓几日,不如移步到在下的别院,这里人来人往,安全上难以保障。”
徐淳略沉吟片刻便道:“不必了,过两日我便乘船离开,亲眷受伤之人也不便频繁挪动,多谢杨大人好意了。”
杨知府说道:“好说,好说。烦请望川代我向徐家老祖宗问好。”
徐淳拱拱手,杨知府也不多留,很快离去。
万翼本就下榻在这间客栈,也拱了拱手,返回休息了。他盘算着日后要多与徐家来往。
徐淳面色沉重地盯着门前空地,沉默半晌。
不一会儿,怀安过来禀报:“方小姐醒过来了!”
徐淳连忙跟随怀安而去。
房间里还有浓重血腥味没有散去,方元芷脸色雪白,往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半睁半闭,显得她精神极其萎靡。
方励正在床前愁眉苦脸地坐着,小声劝慰:“孩子没了也不是坏事。命中注定,也强求不来。你好好保重身体,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
方元芷面无表情,并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东西……”
方励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让人去取了一个包袱和一根铁制长枪。
包袱里不过几件内衣,有男人款式,也有婴儿款式的。方元芷取出衣服,搂在怀里,轻轻抚摸,侧身向里,不再理他们了。
徐淳一直静静旁观。
突然,他双膝跪地,对方励说道:“方大人。元芷遭此磨难,实属徐淳招来的祸患!徐淳悔恨不已。只求大人给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求大人把元芷许配给徐淳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