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您怎么来了?”
杜主任陪着笑脸,小心地问道。
李庆看向旁边的袁琼孜,说:“遇到以前的同学了,说是让我进来敬各位领导一杯酒。”
杜主任心头一惊,却是没想到袁家的女儿与李庆之间竟然有这层关系,看向袁琼孜的目光立时变了味道,心中又想李庆口中所谓的同学怕还不是一般的同学,但眼下不是深究此事,他伸手虚扶,说:
“李局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们了,您快上座,该我们敬您才是。”
干事麻利又有极富眼力的伍大队长,早过去拉开了主位的椅子,人站在一旁也是陪着笑脸。
这椅子本是高处长在坐,而在听到那一声“李局”时,高处长就站了起来,虽然仍是有些糊涂,但他却明白一点,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人,竟然是治安局的领导!
“不用麻烦了,”李庆摇摇头,“琼孜让我来敬酒,那我就是来敬酒的,但我看这席上也没我的杯子,不如就换一下,让两位老人替我敬一杯吧。”说着,他便伸手指了指袁父袁母,“几位意下如何?”
闻言,杜主任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要不说他是混衙门办公室的人,脑筋转得飞快,抢在所有人之前,忙不迭地小跑回去端起酒杯,就要敬人,却发现袁父的酒杯还放在桌上。
经过刚才那阵闹腾,袁父杯中酒水已是洒了大半,杜主任便又赶忙放下自己的酒杯,亲自为袁父斟满了酒,这才又举着两人的杯子到了袁父面前,躬着身子将酒杯归还。
还没回过神来的袁父,下意识地接过酒杯,这时杜主任的杯子也碰了上来,碰的还是低位,杜主任一饮而尽后,又说:“我再自罚三杯。”说做就做,转身就去拿自己的分酒器。
敬酒不敬多,这是酒桌上基本的规矩和礼节,说的就是一次敬酒只能敬一个人,杜主任是先敬袁父,然后再敬袁母,而且照这个架势,在敬袁母的时候肯定也得再自罚三杯。
“行了,”李庆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这整的,老杜你的心意我领,罚酒就大可不必,我晚上还有点事,待不了多久就得走了。”
“你们慢慢吃,回头有空我请一桌,给袁野哥接风洗尘。”
“伍队,还要麻烦你一下。”
三句话,是对三个不同的人说的,这本也不太合礼数,但此时此刻,包厢内的众人非但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还认为李庆有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气度。
这世上很多事,着实与当事人所处的环境与身份地位有关,如果李庆是一开始这么说,众人只会觉得他莫名其妙,而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好嘞!”
一旁的伍大队长,正暗恼被杜主任抢了先,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里顿时像是被吹进一阵春风似的,喜上眉梢,连声答应,抓起自己座位上的衣服就跟着李庆往外走。
哧。
门锁闭合的锁簧声响起,包厢内李庆与伍队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晚渔园中,高处长、杜主任一干人等,神情各异。
袁家两老一小,都是怔怔的,是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袁,别站着了,快坐吧。”放下酒杯的杜主任,见状,拍了拍袁父的肩膀,像是对待久别重逢的老友般,一派亲热的模样,仿佛刚才出言揶揄调侃的是另外一个人。
“嗷……好,好,谢谢杜主任……”袁父生硬地应着话,一边招呼着自家那对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的母女,一边就要去坐自己先前的位子。
虽然是袁家请客,但在之前,袁家三人都是敬陪末席。
杜主任一把拉住袁父,指着主位,道:“您坐那儿才对。”
“这……”袁父有些犹豫,他虽然是做生意,但却一直守着祖传铺子那一亩三分地,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不好吧,还是……”
“有什么不好,应该的。”杜主任却不由袁父分说,拉着他就往主位上送。
之前,主位的一左一右分别坐的是高处长的儿子和杜主任,杜主任自己不消说,早已决定将位子让出,而另一边,那高处长的儿子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都像个木头似的戳在位子上,没有半点眼力见,到现在,也不知道起身主动让位。
“小高!”杜主任皱着眉头,当着高处长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加重语气,希望能点醒这个木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