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义原本都给安排好了,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
他怒不可遏,将府中看人的下人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很不能将全城翻过来找人。折腾了四五日,阵仗大得西风城的百姓都不安宁。
确定了宋玠不在城内,宋昌义还咽不下这口气,连夜又派人来东一城。
东一城是谢家人的地盘,谢芝平的这个‘谢’字,对徐皎然没用对宋昌义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他不敢大张旗鼓地闹,只遣了四五个大汉连夜找到了宋家村。摸黑,又冲进了宋玠的家中。
打手们进门之时,宋玠正巧起夜,屋里就宋母宋小妹两人在。
几人可不管里头是老弱妇孺,抬脚就给惊慌扑下来的宋母一脚。
打手们个个身高体壮,手脚的力度极大,因得了宋家的吩咐,脚下根本就没留情。这一脚下去,瘦弱的宋母人就飞出去,重重撞到炕边的桌角上。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地。
宋小妹当即大叫,声嘶力竭。
这寂静无声的五更天,尖利的嗓音尤为的惊骇,立即把左邻右舍吓醒了。
宋家孤儿寡母的本就可怜,邻里素来都给几分心思照顾着。一听小妹这吓人的哭声,想起前几日宋玠被恶人连夜掳了走,怕那群恶人又来。女人去厨房摸了菜刀,男人抓了趁手的就冲了出来。
宋家的茅房盖得有些远,宋玠听到声音赶回来,打手们已经被听见动静过来瞧瞧的左邻右舍给堵在了屋里。
宋母血流了一地,宋小妹坐在血泊里歇斯底里地哭。
宋玠挤进来,就看到他娘被妹妹抱在怀里一动不动,脸刷地就白了。
他抖着腿,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小心翼翼地去探了下宋母的鼻息……没气了。
他娘死了,他娘好不容易救回来,又死了。
宋玠双眼血红,他一个从不爱与人动手的读书人。摸起墙角的锄头,不管不顾地冲堵在墙角的几个打手砸过去。
打手们本来得到命令,不能伤了宋玠,其他人死活不必管。
原本束手束脚的还有几分顾及,被砸了一身血之后就被激起了凶性。他们来身上都是带了刀的。左右已经惊动了宋家村的人,再怎么秘密行事也无用。凶性外露的几人蹭地一下拔了刀。
种地的锄头做饭的菜刀便是再锋利,又哪里及得上精细打磨的刀。
大刀一挥,就削掉一片墙角,邻里立即被吓退了开。
宋玠一看其中一个直奔妹妹而去。当即顾不上发疯,一锄头丢过去,拽起地还在发蒙上的宋小妹就往外冲:“快走!大伙儿快走!”
此次来的主要任务是抓宋玠,给宋家人一个教训只是顺带。眼看着宋玠人都要跑了,打手们再懒得跟乡下土鳖门缠斗,一刀挥下去,吓出一条道儿就奔着疯狂逃命的兄妹两追去。
等徐皎然知道这件事,宋玠兄妹两已经满身血地扑在徐府门口。
徐皎然脸色铁青,宋昌义好大的狗胆,真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她冷眼一扫长风,长风点了点头,拿了佩刀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下人扶着宋玠进门之时,赵瑾玉正巧过来用早膳。
他一身素色衣裙立在海棠树之下,拔高了好一大截。身姿挺拔,容色倾城。
宋玠从他眼前经过,只比赵瑾玉高出半个头。黑黝黝的凤眸随着人走动而缓缓转动,赵瑾玉眼尾斜挑,静静地打量狼狈不堪的宋家两兄妹。
宋玠瞥了他一眼,转头跪在徐皎然脚下:“主子……”
此时的宋玠,披头散发,衣裳被血水染得斑驳不堪。在他身旁,站着的宋小妹神色懵然,一动不动好似木偶。
宋玠低着头,身子绷得好似一张拉满的弓,却奇异的一滴泪都未曾流下。
“要血债血偿么?”
徐皎然声音很轻。
“要。”
“嗯,我会替你报仇的。”
白皙如玉的手抚摸了宋玠脏污的额头,赵瑾玉眼尾眯了起来,就听她道,“今后,你跟小妹,就住在我这里吧。”
“……好。”
十日后,西风城宋家,被一伙穷凶极恶的马匪洗劫了。
府上一共十六口人,除了关在后院疯疯癫癫的方姨娘和两个牙牙学语的庶女还在哭,宋昌义抢来的姨娘们都跑了。而宋大人和宋夫人,以及清晨才从勾栏院回府的宋大少爷因为不巧撞上马匪正脸,均死于血刀之下。
若说之前宋玠还有些少年意气,经过宋母之死,是一点都看不到了。
他整个人都沉了下来,安静得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读书也不在得过且过,若非其他事,他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泡在书房中。如今除了宋小妹和徐皎然,谁也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赵瑾玉捏了捏下巴,有点心烦。
……他也该离开这后院,出去走动走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