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玠明年二月会试,也要启程北上。
此番徐皎然一走,他也不多留,与徐皎然一行人一起启程走。
宋小妹这些时日总算缓过来,就是性子沉寂了许多,不大爱说话。徐皎然见小姑娘爱跟着她,念着宋玠不方便照顾小姑娘也没撵人,便将小姑娘带在身边。
回闵州,宋小妹一并走。
阿尔列凌云几个少年,徐皎然没特意安排,元玉做了主,也一并捎带走。
在她看来,几个少年是自家主子的房内人,虽还没受用,但名分一早就定下来了。元玉心里从来没什么确切的男女之分。男人能做的事,她们主子一样也能。反正她的心里,自家主子做什么都对。
一行人到达闵州,已经腊月中旬了。
闵州大雪。
鹅毛大的雪纷纷扬扬,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冷冽的寒风吹得路上行人行走困难,南方的雪不似北方干躁,雪落地上也是松软晶莹。到处银装素裹,脚踩下去咯吱咯吱的轻响。
徐皎然先下了马车,才一回头,赵瑾玉从马车上跳下来。
纯白的狐裘裹着,俊眉修目,唇红似血,容色如画。见徐皎然看过来,他浅浅一抬眉,狭长的美目幽幽静静,竟貌美如斯。徐皎然嘶了一声,有些头疼。这小姑娘长得太好了,往后的日子不会消停。
赵瑾玉这大半年跟张师傅学武,风雨无阻,身子骨肉眼可见地强壮起来。便是狐裘遮着也掩不住他的身段,像个男人似得,丝毫不见往日纤细。人好像也抽条了,看着越发的高挑。
徐皎然平常不曾注意,这回一看,猛然惊觉小姑娘这身高怕是不好嫁人了。
才十四岁,竟比一般男子都高!
徐皎然皱了皱眉,走过去,小姑娘比她高半个头。
“……”
赵瑾玉俯视着他的便宜姐姐:“??”
“无事……”徐皎然扶了扶额,她已然在女子中生得颇为高挑。不用想了,小姑娘这幅身板,“往后……你莫要再练武了。”
“为何?”
“你……进府再说。”
不过最终也没能说服赵瑾玉。他尝到甜头,正准备哪日去打造一把镶嵌刀刃的长鞭,怎么也不会放弃的。徐皎然劝过了无用就不再劝。这念头不过一瞬,她素来认为女子不必为了取悦谁改变喜好。
腊月二十这日,张大海上门,徐皎然转头将这事儿抛去脑后。左右小姑娘除了身子魁梧了些,相貌足够了。若将来当真亲事为难,她且为她招了赘便是。
再有十日便是除夕,徐皎然携了重礼去看望闵州太守。
闵州这边的生意,从赵老爹起,便一直多亏太守方孟韦的照拂。逢年过节赵家必会上门,赵老爹去世,徐皎然今年是头一回上门。
出门这日,大雪还在下,又刮起了寒风。
天儿实在冷了,路上又滑,街区两边的店家都关门了。
大过年的不做生意,都在家猫冬。路上没什么人,全是雪,白的晃眼。这时候撞了人可就不美了,车夫将车子赶得极慢。偶尔一个缩头耷脑的行人匆匆走过,一路上还算安逸。
车夫架着马车,穿过小样胡同,转头往南城驶去。
闵州这地儿素来是东富南贵,东边住着富贵人家,南边则住着有功名的人家。转过这个岔路口,再往左边走一刻钟路,便是方府。
将将好到了人迹罕至的小路,车夫才一扬鞭,撞到了一个人。
好在风雪迷得人睁不开眼,车夫驾车速度慢,没将人撞出个好歹。车夫慌慌张张勒住了马,底下摔倒那人就破口大骂起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狗奴才,撞着我们家公子!”
叫嚷之人一身簇新小夹袄,兔毛的兜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他旁边立着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像是摔了一大跤,衣摆上沾了不少雪渣。正抿着嘴由着小厮拍打身上的雪,神色不悦。
那小厮飞快地清理了青年身上的雪渣,转头插着腰冲车夫发怒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叫马车里头的人滚下来给我们公子磕头赔罪!”
“老余,出了何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