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刺史收到手下官员递来的消息,知道谦王妃向他借粮时,脸上浮出一抹冷笑,将手中的信转给坐在下首的幕僚。
“你对这事怎么看?”
幕僚看完信,没说信上的借粮一事,而是问出心中另一个疑惑,“大人, 您说谦王好好的为何不跟着皇帝去建康享福,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选择去岭南守边境?”
袁如江捋了捋嘴边的胡须,“连你也觉得谦王此举与以往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是不是?”
幕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嗯,属下觉得这不是他一惯的行事风格, 但他作为皇室亲王,在如今大禹朝风雨飘摇的时刻,镇守边境似乎又是他该尽的责。”
“大禹朝能走到今天这地步, 惠元帝功不可没,如果北边还是几位诸侯王的封地,北狄和西戎能顺利攻下北方大片土地?”
说着,袁如江讥讽一笑,“当初心疼北方大片土地被诸侯王治理,在诸侯王手里至少这片土地还在大禹朝的统治下。如今倒好,全便宜蛮族去了!”
别说袁如江了,幕僚心里都心疼北方大片土地被蛮族的铁骑践踏。
“惠元帝如今又颁布了这条旨意,等于自扇耳光,就是不知道其他诸侯王的后代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其他曾经的诸侯王的后代要求皇帝归还其封地, 不知朝廷该如何处置?”
袁如江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 仰头哈哈大笑:“你也太看得起惠元帝和朝堂上那些老学究了,他们就是一群老流氓。我猜朝廷一定会说, 想要回封地, 自己去北狄和西戎的铁骑下夺!”
这么绝妙的回答一定是朝堂那些想的出来的,反正北方已沦陷,谁有本事谁去夺过来。
幕僚闻言,心头一惊, “若是如此,那如今这个天下只怕会大乱,百姓颠沛流离,十室九空,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
袁如江脸上的笑意不见,脸色沉重的道:“天下如何,不是以你我的意志而转变,我们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尽力保一方太平。”
其实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谁人又能置身世外?
幕僚摇了摇头,将这负面情绪甩掉,遂说起先前的话题,“大人,您说,谦王是不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例如?”
幕僚小声道:“例如不臣之心?”
袁如江挑了下眉,眸光晦暗不明,“谦王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不重要。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任谁也生不出不臣之心, 谦王更是在京城享受他的富贵日子,左拥右抱岂不美哉?若天下大乱,即便大家没有不臣之心,天下大势也会推动着大家站出来,争夺地盘,何况是他,他一个亲王更不能置身世外。”
幕僚赞同的点了点头,“大人,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袁如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澎湃的心绪,“是该早做准备,即使乱世不称王称霸,有所依仗,至少可保大家的性命。”
幕僚气得咬牙,“谦王此人志高才疏,又以一身纨绔之名存于世,真看不出来,来了荆州还会一路挑拣青壮年,那些壮丁可是我们以后存于世的资本!大人,要不,我们也学着那些世家,给他们一些教训?”
天灾人祸,如今哪个州府不在为人口发愁?
谦王府竟然敢在荆州境内大张旗鼓的招募壮丁,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壮丁哪个州府有嫌少的?
袁如江思忖一会儿,摆了摆手,“这事得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本官不能对皇室人员动手,但我们可以先让明宪撤回来。至于一路上,谦王的队伍遇到流寇土匪那便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