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儿和萧霁危就站在房间里。
她不知道萧霁危怎么想,反正她贼尴尬。
两个嬷嬷说了一堆新年的吉祥话,等到床褥铺好,秋月立刻把嬷嬷专属的两个大红色钱袋奉上。
嬷嬷们捏了捏钱袋,发现里头是银票,脸上立刻乐开了花:“那太子和太子妃早点歇息,老奴们便不打扰了!”
等二人离去,春生这才尝试性的询问萧霁危:“殿下现在歇息吗?”
萧霁危淡应了一声,春生立刻走上前来要替他宽衣。
温寻儿佯作看不见,走到里间,让秋月端了热水来给她洗手。
踢掉鞋子上踏,面对俯身入榻的萧霁危,温寻儿问她:“你要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今日是除夕,按照习俗二人必须同房歇息。
北边的天这么冷,她总不至于让萧霁危睡地上,再说之前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再加上有两个被褥!
只是两个人这中间快有一个多月没在一起睡了,突然睡一块,再加上又是在明白萧霁危的心思之后,温寻儿还是有几分顾虑的。
男人的视线对上她:“你想睡哪儿?”
来北寒这段时间,他又长高不少,再加上纪申那一番魔鬼训练,他整个身子看上去都更加结实了,有时候无意间碰到,温寻儿都觉得他身上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攒了多少肌肉!
而且,他又长高了!
对于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还长高这件事,温寻儿多少是有些腹诽的,可怜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身高一直没有蹭过,早知道当初就该把这恶毒女配写高点,这样也不至于被他从身高上碾压。
温寻儿盯着他被迫俯低的高大身形,默默挪到里面:“那我还是睡里面吧!”
她承认,这个样子的萧霁危褪去了之前的稚嫩,一副成年男子的性感模样,多少还是有些让她心动的。
她觉得她被书中世界同化了!
肯定是来了太久,才会潜意识觉得这些人再不是她笔下的纸片人,又或者是见过血,吃过饭,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是一本书!
至少她受伤的时候是会真实的痛,遇到事情的感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对于这些人,日久相处之下,也在不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了!
毕竟她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看见她裹着被褥背对着他躺在里侧,萧霁危的视线微不可见的暗了暗。
他褪去鞋子上了榻,熄灭了床头灯后,室内便一下子陷入了漆黑。
外面,秋月和春生已经悄无声息离开,顺便带上了房门。
身后的人似乎翻了个身?
室内漆黑,感官便尤为明显,温寻儿缩在里面听着背后人“辗转反侧”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觉得室内有些闷,她自个儿在被褥下都有些冒汗了。
温寻儿不自在地将被褥往下拉了拉,等再次不自觉扯向衣襟的时候,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纪申这臭老头之前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
她摸向自己的脸,一阵滚烫。
喉头也异常发干,这症状她可太熟悉了!
温寻儿猛地坐起身来,看向外侧的萧霁危:“你有没有觉得难受?”
“什么?”萧霁危睁开眼。似乎不知道她问的什么。
温寻儿也不想跟他废话了,抬手便摸向了她额头,果不其然,萧霁危的脑门上的温度跟她一样高。
“纪老头肯定给我们喂了不好的东西!”温寻儿说着便要起身,“我们去找他算账拿解药!”
“今晚是除夕!”黑暗中,萧霁危一下子拉住她,“这种东西,忍忍就过去了,大晚上的,你找他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我夫妻用不得这药吗?”
“总不能扛着药过一晚吧?明天我还要操持宴会!”
萧霁危沉默一番,掀开被褥:“我去让春生弄点迷药来,你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温寻儿哭笑不得,这法子他也找得出来?
不过迷药就迷药吧,睡着了就不用硬抗了!
很快,萧霁危回来了。
他拿了一块帕子:“蒙汗药,自己捂吧。”
温寻儿接过帕子便闻到上面的异香,知道是倒了药的,立刻爬到里侧躺好,这才拿了手帕准备捂鼻。
“你不用吗?”
“我不用。”
萧霁危已经入了被褥背对着她,这是打算休息了?
温寻儿也就不管他,转过身后拿帕子捂了鼻息,待吸入药力,昏睡的效率比麻醉剂还要高,立刻只觉头晕目眩,睡过去了。
萧霁危听见背后的动静,这才起身,探手把她手里的帕子拿了出来。
温寻儿睡着了。
微弱的光线下,她脸蛋通红,睡得深沉,但可能是因为热,她手指会无意识扯开衣襟。
萧霁危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过身去,重新躺了下去。
结果,压根睡不着!
他只觉得自己的感官被放大了,身后人的呼吸明明极其的浅,可落在他耳中就好像是魔音一样,萧霁危忍了又忍,终于察觉到脑门开始出汗,当即坐起身来。
温寻儿翻了个身,手无意识搁在他身上。
萧霁危闭了闭眼睛,把她的手拿开,掀开被子走了下去。
除夕的后半夜,空气中还带着未消弭的硝烟气,月光冷幽幽照着大地,冷风袭来,他心底那点浮躁终于散去了一些。
“殿下,你怎么不睡?”
春生听到动静,匆匆从房间出来,便看见萧霁危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去,把沈将军叫来,就说,我想跟他下棋。”
“现在?”春生看了一眼天色,“殿下,这都后半夜了,而且今天是除夕!”
“他不是年后就要回大炎了吗?你去跟他说,来不来随他。”
春生无奈,只能去了。
等沈魏来的时候,萧霁危就坐在院子里。
北方的天到了晚上能冻死人,可他竟然安然自坐,还在那里摆棋子。
沈魏在他面前站定,目光看了一眼屋内才道:“这么晚了,殿下不睡觉吗?”
萧霁危抬目,眸底带着几分笑意:“难得沈将军能在我太子府过一个新年,说起来也是缘分。你们马上要走了,接下来的几天,我恐怕还是无法招待你们,也就更没法给你们好好送行了,不如今晚,我们就下棋到天明?”
沈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行吧,既然太子殿下都坚持,那我舍命陪君子!”
他在石桌对面坐下,执起黑子,与萧霁危开始对弈。
风时不时打在二人的披风上,将上面的动物毛发吹得东倒西歪。
沈魏手都冻僵了,偏生萧霁危居然格外坐得住,一眨眼一个时辰过去,他居然手都不带搓一下,弄得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冷一样。
男人之间的较量暗暗开始,他不喊冷,沈魏也不动。
竟然就这么下了一晚上。
天快亮时,沈魏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看向萧霁危:“你输了!”
萧霁危扬了扬眉:“果然是许久不练,棋艺退步不少,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