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人来人往,他们一路驾着马车走过熙熙攘攘的官道终于抵达城门口。
像是鼓励众人观摩一般,城门口虽设立了守卫,门禁却和平时一样并不森严,甚至比平时还要松散很多,因为门口还有守卫在城墙根聊天,而来往的百姓几乎是自由进出。
他们将马车停在城内,步行去了城外。
出了城才发觉城门口多了许多商贩,像是知晓这里有人聚集,专门来做生意。
跟随着聚集的人群,温寻儿抬目看向城墙,当清晰瞧见上头悬着的那道熟悉身影之后,一瞬间险些站不稳脚。
“公子!”
秋月在一旁搀扶住她,眼眶也忍不住发红:“上头有人看着。”
温寻儿这才发现高高的城墙之上有一双眼睛正如鹰一般搜罗着人群,似乎就等着拿下有异常之人。
她强行稳住了身子,朝着城墙之上那人看去。
被悬了一整夜,萧霁危看上去明显狼狈,一双手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一片黑红,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被勒出血了。
他脸色苍白,一张脸几乎毫无血色,就那么闭着眼睛,似乎了无生息。
“听说他就是那个大炎来的奸细,皇上都封他为太子了,他居然还不满足,竟逼死皇上谋权篡位!”
“可不是!这奸细残暴得很,西北勤王两家那么多人,全被他一夜之间杀了,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呢!”
“我呸,这种人,就该下油锅进猪笼,居然还想当我们北寒的皇上,他要是真做皇上了,那咱们北寒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对!就该杀了他永绝后患!”
“对对!”
底下看热闹的人一个劲儿对着上头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拿出了一张弓对着上头的萧霁危便射了过去。
弓箭离弦而出的那一刻,谁也来不及阻止,直接稳稳钉入萧霁危的胸口,昏迷中的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射中了,我射中了!”那人激动得大叫,张远第一个要冲上前去,被温寻儿紧紧拉住,“先别动,跟着他!”
她声音已然沙哑。
张远应了一声,跟过去了。
春生在一旁眼眶发红,死死捏紧了手:“这样折磨下去,公子迟早受不住!”
温寻儿的视线却是盯着城墙。
像是有所觉一般,那头的萧霁危忽然将视线投了过来,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他准确无误找到了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温寻儿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那一刻分明有什么情绪从胸口涌了出来,鼻尖酸得要命。
萧霁危怔忡了一下,随后竟勾了唇角,朝着她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温寻儿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敢去看。
萧霁危胸口的箭扎得很深,很快有血从上空滴了下来。
眼见着射箭能伤到他,那些仇恨萧霁危的百姓忽然就从地上找到了石子,尖锐的树枝,一个两个朝着城墙上悬着的人影抛了上去,场面一度混乱。
眼瞅着石头砸中萧霁危额头,磕出鲜血,有树枝还插到他腿上,一旁的春生气得几乎要冲上去:“这群狗东西,我杀了他们!”
“春生!”
温寻儿阻止住他,眸底透着厉色:“你这时候去,不是等同于自投罗网吗?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有?”
春生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稳了稳情绪,将衣袍里的东西给了她。
是一把小巧的袖箭。
这东西经由纪申改装过,制作精密,射程极远,杀伤力极强,她原本带着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现在,若是不出手,只怕萧霁危真会没命!
但她也不会傻到“劫囚”!
袖箭在手中握稳的那一瞬,她的视线直盯城墙上的那个守卫官。
如今场面混乱,所有人都在对着萧霁危出手,他分明也吓到了,紧急找来手底下的人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