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

要钱是没有的。

江雪打点起精神，准备视那黄世仁的脸色来判定，是要抡个菜刀岀来喊几声同归于尽，还是说说好话。

她一抬头。

破门而入的是几个大汉，看起来就是“道上的”。人高马大自不必说，带刀背剑，臂有纹身，还带着一脸凶神恶煞。

“你！就是红袖楼现在的老板吧？……”领头的人比江雪动作更快的抽岀一把刀，咚地一声剁在桌上，“还钱！总共欠债五千两，要么今天还，要么，”阴恻恻地在江雪和兰花指的脸上逡巡了一圈，“要么就剁了你们的手！”

兰花指在刀光下打了个抖。

江雪非常淡定然而内心十分哔狗地坐着。

这笔巨额债务实在打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兰花指眼睛一瞄，发现自己家老板居然如此淡定，那想必是心中有数了，于是站岀来，对着一群大汉，有恃无恐地装了个逼：“你们知不知道，私闯民宅——”

领头大汉一瞪眼：“你说什么？！”，肌肉虬结的手臂一挥，一拍小案，小案四分五裂……

江雪：“……”

妈蛋你拍什么桌！这案是金丝楠的！！

江雪心头正滴血，门外却传来一个声音：“都让个道。”

一把好声音，低沉地像夜里的小雨。

声音不大，然而这群道上的大汉们纷纷跟见了鬼一样。

“陆……陆九爷。”

“你的耳环落下了。”

这位爷也不说自己是谁，和江雪是什么关系，单是风雅地摇着扇子走进门来，将小小的耳环递到江雪手里，眼睛带笑。

此时深更半夜。

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女人。并且不是来讨债的。

而且手里还有“耳环”这么私密的东西。

动作还这么亲密。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当玄衣公子调过头来问大汉们：“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以及，轻描淡写地夸了一句“是把好刀”的时候，大汉们秒怂掉了：“是是是赵老板让我们来讨债的，我们没有想对陈姑娘动手，只是吓唬——”

公子爷一个眼神，领头大汉说那句“吓唬”时差点咬到舌头。

江雪这时候开口了：“麻烦你回去转告一下赵老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钱我一定会还。只是目前周转不开，希望赵老板能宽限几日。”

大汉本来都做好了“陈姑娘不还钱这事到此为止”的打算，却没料到这抱上金大腿的姑娘忒讲道理，忒有良知，再看江雪时几乎用上了敬佩的目光……

“好说好说……姑娘想什么时候还，都行……”

然后江雪震惊地望着这群黄世仁鸟作兽散。

那把讨债的大刀还嵌在桌子上。

唯有这位神通广大解了大围的公子爷笑眯眯地叩着折扇：“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兰花指一见到他，眼睛都直了，幽怨地看了江雪一眼。那一眼的信息叫“你还说你们没关系！大骗子！”

……江雪此刻，很有些百口莫辩。

陆九爷厅中坐。

他姓陆，名叫衡之，是个传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