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手的二两半银子,这才一个多时辰,就剩下了这不到四百文。
祝庭芳和卿卿又去杂货铺买了几斤糖和盐,几个碗和几双筷子。和一些菜种子,还买了盏油灯,打了几斤桐油,主要是一到晚上就做睁眼瞎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没买蜡烛,蜡烛太贵。炒菜用的油没有卖的,大家都是买了猪板油自己熬猪油吃。
虽然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已经发明了大豆榨油,但现在百姓种的大都是小麦,稻子,黍米之类的粮食作物,种大豆的人少。大都是有钱人家的庄子上种一些,供自家榨油吃。
所以像祝庭芳现在这样,也只能吃猪油。
杂货铺的旁边就是一家肉铺,那屠户姓张,今年四十多岁,据说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爹杀猪,现在已经杀了三十多年的猪。他家这张家肉铺也是双水镇上最大的肉铺,镇上就他家的肉最新鲜,绝对足称。这些消息都是杂货铺的老板看祝庭芳买的东西多,透露给他的。
“买肉?肥的瘦的?”这张屠夫身形魁梧,穿着一身藏青色短褐,袖子挽的高高的,肩膀上搭着条已经泛黄的汗巾,不时擦着脸上的汗珠。
“肥的多少钱,瘦的多少钱?”祝庭芳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一边翻看着案板上的肉,一边问道。
“肥的十七文,瘦的十五文,看好了,要什么的”张屠夫将案板上的刀提起来。
“三斤板油,再来两斤瘦肉”祝庭芳指着案板靠里的那块板油“就要那块!”
“好小子,还挺识货”那块板油本来是张屠夫准备收摊之后拿回家自己熬油吃的。竟然让祝庭芳一眼就给挑去了,张屠夫不禁正眼看了看眼前这俩孩子,这俩孩子个头差不多大。开口跟他说话的那孩子看着面黄肌瘦的,总共身上没有二两肉的样子,不过那双眸子却亮的很。一直没开口的那孩子,虽然穿的衣服破布烂衫的,但脸上白白净净长的甚是秀气,不像庄户人家孩子的样子。
收起了自己的打量,张屠夫熟练的将肉切好,用油纸包上再有拧好的草绳系好,递给案前的祝庭芳。
“老板…”
“叫啥老板,叫我张大叔就行”张屠夫摆了摆手打断道。
“好,张大叔,那小子就不客气了。不知道你这剃了肉的骨头多少钱一斤”祝庭芳指着角落里的几根骨棒问道。
“这个便宜,五文钱一斤,你要几根?”听祝庭芳想要那些骨头,张屠夫拿了几根到案上供他挑选。
“那就这两根吧,劳烦大叔帮忙给剁一下”祝庭芳指了指其中的两根看起来粗壮一些骨髓多些的。“好嘞”,上完称,张屠夫抡起旁边的砍刀,哐哐哐几下,就砍好了,同样用油质包好“棒子骨总共五斤,加上那肉,一共是…”张屠夫仰着头,一脸痛苦的算着。
“一共是一百零六文”一直没有说话的卿卿突然开口,把祝庭芳和张屠夫都惊了一下。
“对对,是一百零六文。呐,看你买这么多东西的份上,你给我一百文好了。”张屠夫将包好的棒子骨递给祝庭芳。
“好,那就谢过张大叔了”祝庭芳数出一百文递给他,
…
这东西实在太多,有些拿不了,就先将那白面和杂粮面先寄放在冯老板那。纵使这样,祝庭芳和卿卿也途中歇了好几次,等赶回陈家村的时候都已经快到戌时了。
祝庭芳的家在村子最里面,也就是最靠近山的地方。从村子中间穿过是最近的一条路,但是祝庭芳和卿卿身上的东西太多,有些显眼,他们最后还是选择饶了远路,顺着小河往上游走。
这时候天刚黑下,远远的祝庭芳借着月光就看见自家门口站了个人影,身形有些佝偻。
走近一看,是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穿着一身深色短褐。看这穿着,样貌,祝庭芳记忆中一寻,好像是陈里正。
“阿牛,你上哪去啦?”陈里正看到祝庭芳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的问道。他都过来三趟了,都没见到人,脸色好才能怪了。
“哦,里正爷爷,我去了趟镇上,您有什么事?”祝庭芳老实巴交的看着里正。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老婆子听说李婆子摔着了,去看她,听她夸奖你了。回来跟我说,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是否真的改邪归正了。要真是那样,你小子就没辜负村里面大家伙这么多年来从牙缝里给你省下的那些粮食。”陈里正越说越激动。
祝庭芳笑着看了看旁边一头雾水的卿卿,然后转头认真的看向陈里正,“陈理正,就像李婆婆说的那样,我真的想要从次以后做个好人。是以前的我想岔了,老是不思进取,也做下了许多的错事,辜负了您老和村里其他长辈们的片苦心。在这里,阿牛,现向您赔礼了”说着,祝庭芳深深的弯下了腰。这个歉是他帮以前的祝庭芳道的,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该给人家善了的,还是要了了。
“好,记住你今日所说过的话。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陈里正高兴的拍了拍祝庭芳的肩膀“还好,幸亏你醒悟的早啊,要不然为了村里村民的利益,这次你伤好之后我也不得不考虑是否将你驱逐出村了”说完这些,陈里正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是谁?”
“哦,对了陈里正,还没有给您介绍。这是我表妹,前几天我受伤的时候才来认的亲,是家里出了事,家里大人让他到这出来寻我。这才投奔了我来,还拿来了些银钱,给我抓了药,这病才挨过去。”祝庭芳感觉自己现在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撒起慌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甚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