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还有多远?”谢思茵看着一望无际的黄土坡,拍了拍身上积了一层的灰土,结果拍出几个掌印,显得衣服更脏了。
岳灵道人搔了搔花白的头发,与记忆中的景象做着对比。
良久,他放弃了努力,颓然对女徒弟说:“思茵,为师迷路了。”
谢思茵两只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那我们现在该往哪里去?”
“就顺着山沟走吧,山聚则气聚,气聚则水聚,有水就有人家。”岳灵道人四处打量了一下,选定了一个方向迈步走去,女徒弟谢思茵紧随其后。
这两人都是乌梅道人,岳灵道人已出道多年,七年前遇到一户夫妻疫病而死,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也就是谢思茵,于是收了她为徒,一直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谢思茵虽然年纪不大,但聪明好学,庄重沉稳,很快就能独立开方采药救人,有了乌梅道人的身份。
“思茵,按照乌梅道的规矩,再救一家人,你就算凑齐了九户,可以起道号了,你自己有没有想好的道号?”
“没有,思茵都听师父的,师父给起什么道号,思茵就叫什么。”
岳灵道人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时脱鞋抖一抖鞋子里面的土。
“师父你看,前面好像有人家!”谢思茵眼尖,看到山坳里有炊烟袅袅,立刻兴奋起来。
两个人加快步伐,转过山弯,就看到藏在山坳里面的小村落。
土房泥墙,苫以茅草,有的人家门口旁边的石槽上还拴着牛,有几个村中遗老坐在村头的枯树旁远远望过来。
岳灵道人从袖子里取出几粒梅丸,走过去打起了招呼。
“几位村老,贫道乃是乌梅道岳灵道人,云游至此,不知道可不可以借贵宝地暂住一晚。”
乌梅道在川南极受欢迎,哪个村子里来了游方的道士都会很隆重的接待,因为没有医生,这些乌梅道人就是流动医生,还是免费诊治,所以几个村老都站起来了,拉着两个人的袖子往村里走。
“两位道长啊,铁牛已经病了好长时间了,现在还卧床不起。”村老们絮絮叨叨的将两个人拉到了铁牛家门口。
岳灵道人寻了个地方坐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思茵,还是老规矩,你先看,我再看,如果咱俩开的方子一样,你就可以起道号了。”
谢思茵也是先清理了一下衣衫上的风尘,这才踏步而入。
铁牛家就是很普通的一座土房,房子里更是没有灯,黑漆漆的,谢思茵缓了好一会儿再适应过来,只见床上躺了一个男子,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也不说话。在他旁边,还躺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一动不动。谢思茵吓了一跳,以为死了呢,定神一看,那小孩还有呼吸,只是很微弱。
“贫道是乌梅道人谢思茵,与师父云游至此,借贵宝地歇脚,听村老说你病了,就来看看。”谢思茵打了个稽首,看到床边有个短凳就拉过来坐下,伸手去给那个男子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