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带着几个人上了二楼,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前。她摇摆着身子,挑开珠帘走了进去,叫道:“姑娘,来客人了。”
李智云走进去一瞧,里面还挺宽敞,靠墙摆放着一张挂着红绡帐的雕花大床,屋子中间有一张圆桌,上面摆放着茶具,桌子周围放着几只镂空雕花的马凳。一位浓施粉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正坐在桌旁嗑瓜子。她一见来了客人,唾掉嘴里的瓜子壳,站起身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女子见老鸨带进来一位少年公子,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蝴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色紵丝起花八团穗褂,脚登青缎粉底小朝靴,生得面若粉团,朗目疏眉,鼻如悬胆,丰姿俊雅。女子见李智云长得如此可人,不禁双眼发亮,如饥鼠一般跑上前去,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李智云的胳膊,就要往床上拖。吓得李智云连忙挣脱她的手,叫道:“哎呀,你要干啥?”
“干啥?”女子惊奇地,“到这儿还能干啥?上床呀!”
跟在李智云身后的蔡虎呵斥道:“休得胡为!”女子这才发现后面还有几个人,立即理直气壮地:“你们进来干什么?出去!”李智云陪着笑脸道:“秋红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来…那个的,我…我是来找你问话的。”
“问话?问什么话?”秋红一听,失望地走到圆桌旁坐下。
李智云走了过去,道:“秋红姑娘,你认识吕四方吗?”秋红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什么吕四方吕四圆的,我不知道。”蔡虎走了过来,抽出佩剑,锋刃架在她的脖子上:“老实说!认不认伿?”老鸨一见,吓得惊叫一声,秋红也吓得浑身颤抖,哆嗦地:“大爷,你…你让我想想。”她想了半天,才道:“我的客人中,好像没有这个人”。
李智云见对方不象是在撒谎,道谢后,便带着自己的人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出了翠春楼,蔡虎抱歉地:“王爷,大概是弄错了,我让人重新去找。”李智云笑了笑,道:“没关系,秋红这个名字很常见,找错了也属正常。”
夜里,李智云在睡梦中被一阵喧闹声给惊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窗帘上闪动着一道红光。难道是天亮了?他仔细一瞧,那光是暗红色的,不象太阳的光亮,倒象是火光映红的。他连忙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伙儿引颈西望,交头接耳。李智云一瞅,西边天空被火光映红了一大片,红彤彤的,仿佛晚霞一般。刘瑛莲也被惊醒了,她出门后看见了李智云,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道:“那边怎么啦?”
“好像是发生了火灾。”
“火灾?哪儿发生了火灾?”
“不知道。”
张正恰巧就站在旁边,插嘴道:“这么大的火势,不像是民宅,应该是仓廪。”
“仓廪?你说是粮仓?”
“有可能。”
大火烧了半个多时辰才逐渐熄灭,这时候,天也亮了。李智云漱洗后,吃过早饭,对张正道:“你召集一些侍卫,随我去火灾现场。”张正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
片刻后,大伙儿离开了楚王客栈,骑马往城西而去。他们行进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来到了发生火灾的现场。这儿是一座大院子,李智云在大门前下了马,走进去一瞅,被烧毁的是几间土坯房,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到处都是一片焦黑,没有烧尽的房梁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这座院子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与周围的民宅并不相连,所以火势才没有蔓延开来。刚才,李智云进门时看见赵刺史的那辆紫帷马车就停在外面。他四处张望,发现赵刺史站在百步开外,身旁围着几个人。
李智云走了过去,赵刺史一看见他,便迎了上来。到了跟前,他拱手道:“王爷,您也来啦?”李智云皱眉道:“被烧毁的是什么地方?”
“回王爷,乃兵器仓库。”
李智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团兵的兵器库。团兵是民间武装,遇到战事要自备干粮和武器出征,但他们携带的只是简单的武器,像大刀长矛什么的,而铠甲和较为复杂的武器,比如弓弩之类,则由官府负责提供。这几间仓库就是用来贮藏铠甲和弓弩等兵器的。
“有伤亡吗?”
“有,烧死了三个看守库房的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