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蹲到尸体的旁边,察看了一下胸前的伤口,然后站起来问:“还是其他人受伤吗?”常达道:“没有。不瞒王爷,末将的家眷不在这儿,他们都在老家。”
李智云听了,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常达摇了摇头,道:“末将也不清楚,末将平常都是酉时回家,可今天回来晚了。末将从军营出来后,在街上碰见了一位多年未见的老相识,就与他在酒楼喝了几杯,回家时已经快二更了。末将准备回屋休息,推开房门就发现这具尸体,连忙让人通知了黄长史。”
李智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挺宽敞,里面的陈设也很豪华,靠墙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黄木雕花眠床,床上罩着粉红色的纱帐。显然,这儿是常达的卧室。
李智云四处寻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凶器或其它什么有用的物证。他转过身,瞧着常达道:“常将军,凶手应该是从外面进来的。但他是怎么潜入你府中的?难道是翻墙进来的?”常达连忙道:“此事末将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怕王爷笑话,末将前几年曾遭遇过行刺,所以对自身的防卫格外重视。末将的这座宅邸可谓守卫森严。王爷,请您跟我来。”
常达带着李智云等人出去转了一圈。李智云发现,整个府邸被一道一丈多高的围墙包围着。围墙的内侧,每隔一段不太长的距离,就有一名侍卫来回走动和巡查。所以,外人如果想翻越围墙而又不被人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智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光门口的门卫就有十几个人,如此严密的防卫,可谓固若全汤了。既然凶手不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会不会是内部人所为?然而,他向常达打听过了,这座府邸虽然很大,但只有他一个人居住,除了管家和几名仆人外,其他的就是侍卫了。所以,内部人行凶的可能性也很小。
他们路过后花园时候,李智云发现靠近围墙坐落着一排房屋,便用手一指道:“常将军,那些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哦,那是马厩和草料棚。”
李智云领头走了过去。众人走进马厩一瞧,里面栓了几匹马,正在槽边安静地嚼着麸子。李智云带着大家在马厩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便走了出去,又来到旁边的草料棚。
这间草料棚很大,左边的墙角堆满了草料,地上还散落了许多麦秸秆,大概是有人抱麦秆时掉下来的。右边的墙角侧堆着一大堆麻袋,里面装的大概是喂马的麸子和豆粕。
李智云走到草料堆跟前,让张正和蔡虎把这些麦秸秆都移开。两人口称“遵命”,弯下腰开始忙碌起来,常达和黄人杰也撸起袖子帮忙。
李智云袖手旁观,众人移走了草料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接着,他又让大伙儿把那些麻袋也搬开,真是不嫌麻烦,凡正也不用他干活。大家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都一声不吭地服从了命令。
所有的麻袋都搬开后,地上出现了一块木板,长宽各有三尺。张正将木板掀起来后,竟然发现了一个洞口。众人一见,全都大吃一惊。这个洞口很深,里面黑乎乎的,好象是一条地道。李智云眉头紧锁,扭头道:“常将军,这条地道你知道吗?”常达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未将从不知晓。”
李智云决定下去探个究竟,让常达去找两只灯笼。常达喊来了管家,让他去拿灯笼。工夫不大,灯笼拿来了,众人一个跟着一个下了地道。
张正和蔡虎提着灯笼在前面探路,李督云、常达和黄人杰跟在后面。地道虽然很狭窄,但弯下腰也可以通过。地道深入地下一丈多,先是一段下坡道,接着就是平路了。
大伙儿走到了大约十余丈远,便来到了地道的出口。李智云爬出来朝四周瞅了一下,黒暗中矗立着几幢房屋,从房屋的形状看,好像是庙宇。在月光的映照下,这些房屋显得很破旧。看来,这里似乎是一座废弃的破庙,而地道的出口就在这座破庙的院子里。他不得不佩服挖地道的人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常达府邸的周围民居密布,不管在什么地方挖地道,想不被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这座破庙最为隐秘,庙门一关,不管在里面干什么,都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李智云在庙里转了一圈,发现正殿和偏殿里堆满了一只只麻袋。他令张正用剑划开一只麻袋,发现里面装的全是沙土。显然,挖地道的人怕将沙土运走被人发现,就用麻袋装着,堆在了庙殿内。
李智云转过身,发现常达站在地道的旁边,正盯着洞口发愣。他走过去站在常达的身旁,道:“现在清楚了,凶手就是通过这条地道潜入你的府邸,而且,他要刺杀的对象很可能是你。”
常达当然清楚,他又不是傻子。凶手下这么大功夫挖了一条地道,不可能是为了一名女仆。草料棚离他的卧房只有十几步远,凶手今夜闯入他的卧房试图刺杀他,却发现他不在。碰巧,女仆这时进来了,凶手为了防止她叫喊惊动了别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剑刺死了她,然后通过地道逃之夭夭。想到这儿,常达咬牙切齿地:“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如果被老子抓住了,非剥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