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一阵的鬼哭狼嚎,尤其个别太监的嗓音尖细阴柔,犹如破空披竹,刺耳又扎心!
雅间内的宏公公脸色十分难看,他本来是想把冀鋆和冀忞激将出来。如今,他快要坐不住了。
宏公公相信冀鋆姐妹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 打他的人,不也等于打了他的脸!
宏公公气得狠狠瞪了身后的小太监一眼,都是这没用的东西出的馊主意!
这个被瞪的小太监名字是叫小环子。小环子瑟缩了一下,又是害怕,又是憋屈。
以前他没少陪着宏公公去明目张胆地“豪夺”,连“巧取”的手段都不屑用。
去酒楼吃霸王餐更是家常便饭。虽然有的酒楼背后也是有倚仗的, 老板会不讲情面,一定要他们付钱。
小环子就用鞭炮一顿捣乱, 搅和得人家不能正常营业,还不敢对他们动粗。
或者,有的时候,一看对方真的是亲爹来了也不认地要开打,马上就抬出“西厂”,不得已,对方一般也多是自认倒霉。
至少是能白吃一顿,体面地收场。
大不了,一看这样的不太好惹,以后不去他家吃白食就是了。
京城这么大,敞开了吃,连吃三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还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可是,今天,白食没吃成,说不定要吃官司了!
因为, 小环子心里打鼓, 宏公公出宫的令牌是宫廷女官的令牌!
即使宏公公可以出宫,也不能带这么多的太监。
按照惯例, 梁公公可以带四个,宏公公只能带两个。
当然有特殊情况的除外,比如,去某个官员家宣纸,需要一定的排场。
再比如,宫里给某个官员一些赏赐,总得有人抬,有人搬,这个时候可以多带些人手。
但是,这样的情形,在内务府都是有记录的,去哪里,谁带队,都带谁,等等。
很显然,此次,宏公公或许可以说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备案, 又拿错了令牌。
但宏公公以下,小环子等人全是私自出宫。
私自出宫,是重罪, 可以杖毙!
小环子在那里惶恐不安,但是旁边另一个叫小树子的小太监内心乐的够呛。
他一向跟小环子不对付,虽然他和小环子都是宏公公的走狗。但是共同服侍一个主子的狗和狗之间也是矛盾重重。
有的时候觉得主人给他们分配的骨头分量不一样。
有的时候,觉得他应该多得几根骨头等等。
都是狗和狗之间互咬的原因。
之前,小树子就听人说,“好邻居”的冀家姐妹让让淮安侯府的苏瑾姨娘,让上官将军家的上官雪碧、上官雪胜姐妹,甚至是沮渠青珊和南宫燕都吃了憋。
小树子就提醒过宏公公说,冀家姐妹不好对付。
但是在宏公公心里,他总是更加偏爱小环子。因为宏公公喜欢容貌好的小太监,小环子容貌清俊,性情又柔顺听话。总是一副低眉顺眼,我见犹怜那一死出,把个宏公公迷得五迷三道的。
么有办法,小环子本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庶子,但是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跑了。
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特别喜欢这个庶子,于是下力气出大价钱雇佣镖局找自己家的儿子,官府里面也上下打点。
于是,官兵一起用心找,很快就找到了人贩子的踪迹。
人贩子不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于是,他手起刀落把小环子的子孙根割掉,然后,卖给了一个宫里人。
小环子的爹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宫里的太监。
再家大业大,也不能从皇家手里抢人。
而小环子的爹也觉得,小环子已经不能传宗接代了,就在宫里面做事,说不定还能谋个前程。
而小树子出身贫苦人家,自小砍柴烧火种地,啥都干,满手的茧子不说,容貌也长的平庸粗鄙。
所以尽管小树子对宏公公俯首帖耳,任劳任怨,但是在宏公公心里,他的地位始终是不如小环子。
如果冀鋆知道了这些个纠葛,必然会感慨一句:
啊!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爱着的人总是卑微至极!
咳咳!好像有点不恰当!领会精神吧!
“宏公公久等了!”冀鋆和冀忞在芍药和麦冬的陪同下笑吟吟地走进了雅间,也没见礼,而是直接坐在了宏公公的对面。
宏公公看着姐妹二人这大喇喇的模样,一阵阵气往上撞。
你还知道我久等了?
我喝水喝得已经去了五次恭房了!连个点心也不给上!
抠门!
冀鋆端起茶盏,假装吹了吹里面根本不存在的茶叶,对了,没放茶叶!
哼哼!本小姐今儿心眼儿好使,没放强力利尿的!
要不然,不尿得你低血钾,低血钙,低血糖,我决不罢休!
哼哼!也怪自己多嘴,冀鋆有点懊恼。
冀忞看到冀鋆鼓捣的“利尿药”问道,
“堂姐,这些药服下去能咋样?”
冀鋆想了想道,
“会缺钙,出现手脚抽筋!”
“低血糖,头晕眼花站不稳!”
“低血钾,四肢无力,还可能心跳骤停!”
冀忞忙摇着冀鋆的胳膊道,
“堂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