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一放,临近学校的那几条街鲜少再出现穿着校服的学生,但各大商场里多出许多年轻的面孔。
沐香巧的婚期将至,沐熙南忙着给她挑婚纱。
蒋晓利请了婚庆公司,从给新娘化妆到婚礼跟拍、场地布置,全部都不用他们自己操心。
沐熙南没有参加过婚礼,她起初对结婚的印象只停留在“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一句话中。
她不知道,对于沐香巧而言,婚礼意味着什么。
沐香巧出嫁那天晚上,母女二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沐香巧睡不着,拉着沐熙南说了很多她年轻时候的事。
从年少时的怦然心动聊到长大后迫于现实的无奈相亲,从喜欢聊到妥协,从感情聊到婚姻。
“妈妈,什么是喜欢呢?”沐熙南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问道。
沐香巧一样平躺着,她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
“你妈妈我情窦初开可早了,上初中那会儿,班里转来一个男生,瘦瘦高高的,头发留得像郭富城那种样式,帅得很,我当时就心动了。”
“我们教室后面挂了一个钟,从前我不看的,但那个男生就坐在最后一排,所以,打那以后,我每次都借着看钟的理由,回头看他。”
“有时候发现他在睡觉,有时候看见他笑着跟同桌聊天。”
“那时候年轻啊,光是看上一眼就很满足了。如果那时他刚好也朝我看过来,我会开心一整天。”
沐熙南喃喃道:“这就是喜欢吗?”
她好像从来没有过妈妈那样的感受,那种,只要看见那个人就会心跳加速不止的感受。
虽然没有过这种感受,但听沐香巧说这些事情时,沐熙南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时衍尘的脸。
沐香巧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说:“后来就长大了,我去了流水线工作,但是那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实在枯燥,也磨灭了我年轻时的追求,那时候满心满眼想着怎么生存,根本没有时间去谈感情。”
“然后就跟沈大良相亲了,之后按部就班地领了证,生了你。”
“这以后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可有一天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阵惶恐。”
“我那时也不过刚满三十,生命还很长,我却早早地将自己定了性。”
“那时起,我想要改变现状,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跟沈大良离婚。南南,这一点是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我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我也从来不觉得我配不上,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试一试。”
“后来托朋友的关系,我在会所找了份工作,帮人按摩,做养生,很多人一听到会所就会下意识皱眉,但我一不偷二不抢,所有的钱都是我应得的。”
“再后来就遇到了蒋晓利,我跟他发展得算是比较顺利吧,跟他之间,既有利益,也有感情,他对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我早就没了年轻时喜欢一个人的那种心动感,现在考虑最多的,是现实问题。”
“所以南南,我其实不反对你在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男生,因为这个时候的喜欢是最纯粹最美好的,因为我也曾有过。”
沐熙南边听边点头式回应,她最初还以为沐香巧是个笨蛋美人呢,没想到美人的内心如此细腻。
在结婚前夕这种特殊的时候,一些平日她们里不会表露出来的想法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输出口。
沐熙南很少听大人谈论他们年轻时候的事。
或者说,她身边除了院长,从来就没有什么大人出现过。
上辈子沐熙南最害怕开家长会。
因为她永远也等不到家长。
记得有一次音乐课上,老师放了一个叫《放牛班的春天的电影。
里边有个小男孩,每天放学都会在校门口等待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