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蕤一占拱极,形势立变,两个七星阵皆赖拱极中的主帅发动,如今帅位被夺,这是从未演练过的变故,一时二何为首的十四人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赵蕤见他们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有趣,对江朔道:“朔儿,你看我也能指挥这十四个人。”
江朔此刻在赵蕤身侧,恐惧之心大减,道:“赵夫子,你说你能指挥鸟儿、马儿我还信得,要说能指挥这十四个大活人,我却不信。”
赵蕤笑道:“那我就指挥给你看看。”
说罢他携着江朔的手,向右跃出,落在何万岁背后,这璇玑阵中个人互为援护绝不至于将后背露给敌人,唯有拱极位置无法照拂,因此要有督帅之人立于拱极位,如今赵蕤占了拱极,轻松一跃而至何万岁背后,何万岁吃惊不小,不及细想便向前急纵,何万岁一动,他所统御的六人自然跟着一起转动,方能保持阵型,他们七人一动,身后何千年等七人也只得跟上来,这阵法他们演练的极熟,时刻都要保持以拱极为枢的璇玑四游之状。
赵蕤身法极快,在何万岁背后撵着他走,何万岁想要回头总是慢了半拍,只能蒙头向前疾跑,何千年见他向前疾跑虽不知为何,但为保持阵型也只得跟着疾驰。赵蕤每一步都只落在何万岁左后位置,何万岁向前奔跑之时便不自禁地想左边偏了一些,如此就跑出了一个大圆圈——何万岁的七星阵在前,赵蕤在中,何千年的七星阵在后,似风火轮般地转动起来。
江朔跟在赵蕤身侧飞奔,笑道:“赵夫子,你可太神了,如何能让这十四人都听你的呢?”
何氏兄弟等十四人边跑边在心里咒骂,哪里是他们要听赵夫子的,实在是赵蕤占住了拱极,让他们不得不跟着转动。
正在此时,听尹子奇一声暴喝:“一般蠢材,二公子占住左阵右弼位。”安庆绪已捡回了自己的佩刀依言跃到何千年阵中摇光内侧的右弼位,尹子奇自己却站在何万岁阵中开阳外侧的左辅位,原来北斗有所谓七显二隐之说,北溟子创制璇玑阵时竟也考虑到了拱极被夺的情形,安排了左辅右弼的补救之术。赵蕤在奔向何万岁背后之时尹子奇从左辅位上跃入出掌邀击,赵蕤不与他对掌向后退了一步,何万岁缓得一步,终于得以转过身来,他心里怒极刚一回身挥刀便砍,赵蕤哈哈一笑转身又去找何千年晦气,却见安庆绪从右弼位杀出挺刀直刺,赵蕤如法炮制伸指去弹他刀身,安庆绪这次学了个乖,急忙抽刀撤式向后闪躲,只阻了赵蕤这一下,何千年的七星阵便以兜转上来,叫赵蕤无法占其后背了。
如此一来有左辅右弼的夹持,赵蕤不能随意驱动两个七星阵,但他稳居拱极,两个七星阵方位受阻却也无法围攻合击,双方僵持不下,一时竟各自罢斗,都待在原地。
赵蕤虽被团团围在拱极,但他知道此位虽险实安,好整以暇地双手一插,想往袖内拢,却忽然想起袖筒已被尹子奇震断了,不禁自嘲地哈哈大笑起来。
尹子奇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道:“东岩子倒是好兴致,还和小子们玩呢,你看看自己右掌虎口。”
赵蕤闻言伸右掌一看,虎口竟然隐隐有黑气弥漫,虎口合谷穴属手阳明大肠经,赵蕤急点肘外曲池、肘髎两穴,闭塞经脉防止毒气上攻。江朔见了惊呼:“掌中有毒。”
尹子奇却冷笑道:“现在再封穴已然来不及啦,如果中毒之后如立刻封闭穴道,或许还有救,和小子们跑了这几趟圈子,毒气已入胸腹了。”
赵蕤道:“没想到北溟子的高足竟然会练毒掌。”
安庆绪在一旁躬身,笑嘻嘻地道:“不敢期满前辈,尹先生掌上无毒,乃是庆绪刃上之毒。”说着他举刀横虚担臂上,隐隐见到刃身黑紫,他续道:“此刀铸造之时以辽东海岛的蝮虵毒液淬火炼制,夫子自以指弹之,却怨不得旁人。”
赵蕤暗运内力,果觉心动加快,胸背皆有酸麻之感,食指已见肿胀,赵蕤不怒反笑,哈哈大笑道:“安公子好手段,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