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道:“赵夫子,我有个问题,说了你不要生气,你传我的功夫不是帛书上的玉诀与金壁上的神枢剑么?怎又说我得了你的衣钵传授呢?”
赵蕤哈哈大笑道:“玉诀、神枢之法固然神妙,但都是修炼的总纲挈领,你毫无根基如自习练,岂不是像让不会写字的孩童直接提笔去做诗赋一样么?其实你所练的剑招、拳脚功夫却都早已融入了我毕生所学,所谓‘起死人而肉白骨’,如无我赵夫子的功夫从中穿引,玉诀、神枢两门绝学于你也只能修身养炁,延年益寿罢了。”
他笑得极其欢畅,只因传江朔武功之时,自己的功夫也与这两门上古神功融而为一,境界实也大有提升,虽自己不能修炼,但江朔练来将来定能将自己的武学发扬光大,不禁甚是得意。
江朔这才知道赵蕤大半年来苦心孤诣,实已将毕生绝学传于自己,忙跪倒在地磕头拜师,赵蕤泰然受了他三个响头,才将他搀起,道:“朔儿,如今你玉诀神功初成,神枢剑三十九式也能融会贯通了,该是时候设法出洞去了闯荡天下了。”
江朔这大半年每日练功,不觉沉迷其中,倒没想过出洞的事情,他迷惑地对赵蕤道:“积金门的机关不是被我搞坏了么?现在可是无法出到华阳洞去了,难道要学猴儿一样走七曜洞口么?不说离地百丈,难以攀援,看石罅大小怕也是过不得人。”江朔练习玉诀之后也曾试过重新打开积金门断龙石门,然而之前内部机扩被他震坏,推之纹丝不动,确是再也无法打开了。
赵蕤道:“不一定非从积金门走,如果三茅祖师所说‘三显二隐’指的不是外面的华阳洞,而是这句曲洞的话,那么此处就应该不止一处通往外部的洞门。
江朔闲来无事也曾在句曲洞内兜兜转转,这洞府虽大,但他在洞内耽了大半年,角角落落早就都走遍了,并未见到什么其他洞门。他对赵蕤道:“除了这黄金壁下的积金门,我连一个小洞也没见到,就算隐门难以见到,还有两个显门总该有蛛丝马迹吧?”
赵蕤道:“我这半年来一直在想,这显隐二字恐怕不是看得见、看不见的意思。其实各门都隐藏的很好,只是显门凡人可进,隐门凡人难入的意思。”
江朔搔头道:“这我可不明白了,还有看得见进不去,或者看不见进得去的门么?”
赵蕤道:“当然有啦,你看这洞顶的‘七曜’,不就看得见却进不去么?黄昏之际夕阳辉映黄金壁上不也如仙宫洞开一般么?这两门都是看得见却进不去的”
江朔道:“哦……赵夫子,我懂了,洞顶‘七曜’在西,黄金壁在东,所谓东西二隐门指的就是这两道看得见进不去的门。”
赵蕤点头道:“我观此句曲洞,五门似与五行对应,七曜为天空之火,是为‘离火’之门,黄金壁坚直挺拔通体覆金自然是‘乾金’之门了……”
江朔道:“不对啊,这积金门名里带金难道不是‘金’门?”
赵蕤道:“积金乃‘积厚土而生金’之意,所以是‘坤土’之门,而非金门。句曲洞内各门的五行按奇门遁甲排列,与寻常八卦方位不同,是以离火不在正南,乾金不在西北,坤土也不在西南,皆不可以常理度之。”
江朔道:“那剩下两个看不见却进得去的显门便是‘木门’和‘水门’了?”
赵蕤道:“我想这木门取的是‘震木’卦,震为雷,易曰‘震惊百里,不丧匕鬯’。”说着他走近一棵撑起洞府的擎天石柱,拿手叩击,听到柱子发出“空空”的响声,赵蕤道:“这些石柱都是空心的,看似坚不可摧,其实都是钟乳凝成,想必开启‘震木’门需得等玉诀上的心法练到最高境界之后,全力拍击石柱,以内力震碎巨柱,洞府塌陷便能出去了。”
江朔运劲拍了拍石柱,那柱子虽然发出巨响,却是动也不动,赵蕤笑道:“以你现在的功力那是不可能震断这些柱子的,况且就算你有此功力,也不能就此毁了这神仙洞府,茅山华阳洞称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你毁了积金门已是不该,若再毁了整个洞府,我二人可就真就百死莫赎,赵夫子我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白云子司马老道咯。”
江朔吐了吐舌头道:“那便只能走‘水门’了。”
赵蕤点点头道:“五行中‘坎’为水,‘坎卦’还可解为下陷的坑穴。”说着他低头看了看那出盲鱼的大水潭。
江朔立时醒悟,这水潭内常有盲鱼出没,一年多来两人没少吃鱼,想必有暗河相通,这“坎水”之门料想便在潭底。
赵蕤道:“玉诀中有避水的心法,你早已练的熟了。如何?随夫子我一起下去看看?”
江朔忙叉手道:“赵夫子且安坐,让朔儿先下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