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吾乃大汉骠骑将军,自然一言九鼎,既然说过不为难尔等,自不会食言。”马超率先将视线自杨阜脸上移开,看向那些降卒说道。
只在经过他的时候轻声道:“汝死之后,饶汝家人活命。”
很快,守军们便将堂堂武都太守像捆王八似的五花大绑起来,并且迅速将城头的“魏”字大旗放倒……
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刘禅,没有当初这许多经历与对话,自己的命运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但若被吾知道尔等未得命令,擅自劫掠百姓、强掳女子……”马超手中骑枪一抖,枪尖微颤,“马某人认得你,某手中枪可不认得!”
老兵痞等人大喜过望,纷纷叩首:“谢将军,谢将军不杀之恩!”
当啷~
耳边传来的一声响,仿佛砸在了杨阜心里一般。
这个不再残暴的马超,却让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直到马超的骑枪,利落的贯穿了他的胸口。
定不与尔等为难?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屠杀人母,火烧历城的马超!
“拜见将军,吾等愿意归降,还望将军仁慈宽恕!”
之前近距离交锋的都是河池的自己人,现在离近了一看,汉军那精气神和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马超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官职,他与过去不同,如今对大汉重臣的身份很有归属感,自然也就对这个官职十分自豪。
一个枪花舞罢,临邛出品的新枪尖撕裂空气。
“将军神威!将军神威!”
这些事情,每个汉军士卒心里都能想到。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如何折磨落入手中的仇敌,但最终却没这么做。
“使君,莫怪兄弟们不讲情面。兄弟们只是为妻儿老小混个活路,使君既然意欲死守……”老兵声音一厉,“那何不为兄弟们换条活路呢?拿下他!”
马超听着身后汉军为自己发出的阵阵欢呼,看着眼前缓缓开启的城门,以及被自己人捆绑押解出来的仇敌,欣喜之余也有一丝后怕。
马超深深吸了一口气——
“呵呵……”刘禅忽然对马超笑问道,“敢问将军,曾惠及于何人啊?”
“反了,都反了。你们去,不欲守城者,格杀勿论!”被绝望逼得失去理智的杨阜一挥手,身后两个卫兵就要扑上去。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所以他们更为这一场极少伤亡的胜利而欢呼,为能给保下重度士兵性命的主将欢呼。
刘禅醉眼朦胧的想要再喝一盏,却被马超一把给按住手腕,将酒盏拿了下来。
北伐少不了牺牲,未来的仗比现在更艰难,他们这一去,能活着回去的概率并不高。
刘禅被拿走酒盏,喷着酒气笑道:“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如何能胜啊?”
“笑话。”战场之上,将后半句话狠狠咽回去的马超轻声道。
几个守军迅速扑上去,将意欲拔剑的杨阜摁在了地上。
马超轻磕马腹,继续前行,再没看地上死死盯着他的杨阜一眼。
“哦呼——进城喽!”跟着马超来此的羌胡部族兴奋得大呼小叫,嗷嗷的就要往城里冲。
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他马超勇则勇矣,可他的强大与力量又曾惠及何人呢?
当所有人都认为支持你没有任何好处的时候,那你的力量又要从哪来呢?
以一己之力,一人、一枪、一马荡平天下吗?
听他这一说,马超心里好受了不少,然而刘禅的话却又勾起了他的兴趣。
要是让素有“三杯倒”绰号的刘禅再喝,估计就啥也听不到了。
那士兵充耳不闻,只低着头。
“那太子以为,超昔日为何惨败?”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给我把矛捡起来!”杨阜气急败坏道。
马超盯着面前的杨阜,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杨阜猛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马超。
“放肆!快放开我,尔等这些逆贼,逆贼!!”杨阜嘶吼着,像一个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兽,疯狂、绝望、却又无助。
马超这才转回头去,收枪策马:“进城!擅自骚扰百姓者,杀无赦!”
虽然太子说他不乏智谋,他也还是许久没想明白,到底是该“惠及于民”,还是“惠及大族”。
但他很快却从另一个角度,想明白了这件事——和太子刘禅选同一条路走,想必总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