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贵人从家里带来的宫女则是一脸欲言又止——太后为小主做的真不只是一回二回的抬举,但凡宫中有能露脸的活动,有出宫伴驾随行的机会,江贵人都直接被黑箱操作列入名单里。
  用后世的大白话来说,江贵人就是强推之耻,资源咖!
  “都怪熙嫔,皇上偏宠她,太后也喜欢她,我在这宫里真是被挤兑得没法活了!我要修书一封,求父亲想想办法!”
  哭了一天一夜,江贵人重振旗鼓。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家里帮忙,最好帮着劝劝太后。
  ……
  翌日,云皎从龙床上腰酸背疼地起来,向皇帝发出灵魂疑问:“皇上总把臣妾当小孩儿,还临幸臣妾,会不会有点不合伦常?”
  谢知行正穿戴着。
  旁边是迎禄领着的十个宫人,他们排队捧着金盆栉巾肃立候着,伺候皇帝更衣穿戴。听到这话他眉心一跳,装聋作哑。
  “朕没有把你当小孩儿,只是你自己的言行举止和你的年岁不符,朕有时调侃你罢了。不想被朕调侃,你就规矩稳重起来,像见谁都要抱的坏习惯,以后改掉就行……”他一顿:“也不必全改掉,朕是天子,你可以多抱抱。”
  皇帝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声音以轻微幅度慢慢低下去。
  在心理学上来说,这会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效果。
  只是云皎不听花里胡哨的,她总能正中要害:“说半天皇上还是不乐意臣妾抱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
  倒是个新鲜说法。
  “太后也是漂亮姐姐?”
  在云皎眼中,还真是。
  太后也就四十多岁,长年养尊处优出来的美貌,当得起一句姐姐。只是在古代,都是能当祖母的人了,云皎只好说:“那也可以是漂亮姨姨。”
  谢知行牵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庞上贴,敛目:“那朕就不是一位漂亮皇帝了吗?”
  他还没束发戴冠,额前青丝垂落下来,勾连她的手。
  皇帝并非有意勾引,但俊男美女做啥都是撩拨,云皎没忍住摸了他的脸一把。都说太岁头上动土,可占太岁便宜的感觉,还真不赖,她咽咽口水:“皇上岂可用漂亮这么轻佻的字眼来形容呢!”
  “那该用什么来形容?”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她表演。
  云皎苦啊,她一紧张就宕机,她能想到的词语都太普通配不上天子,想了一会,才蹦出来一个:“宝相庄严!”
  “……”
  宝相庄严的谢知行瞥了眼旁边为主子着急的雪芽:
  “等会仔细护着熙嫔回去,她睡迷糊了。”
  “是,奴婢晓得。”
  送走皇帝后,云皎才起床洗漱更衣,去建章宫请安。
  皇后对她端着张笑脸儿,当众表扬她侍疾有功,深得太后喜爱,还被太后抬举,说到许贵人时才淡了笑脸:“许氏位卑人微,难得能伺候太后娘娘,却屡屡犯错惹太后烦心,你回去可有反省了?让你抄的宫规,都抄好了吗?”
  许贵人诚惶诚恐地起身再次认错。
  “太后盼着熙嫔的孩子,是本着一份长辈对晚辈慈爱的期许,被许贵人说成熙嫔久未遇喜让皇上和太后失望,倒揣测起太后的用意来,实在是不懂规矩了。”
  偌大的建章宫正殿,只余下皇后说教的声音。
  她话锋一转:“就连本宫都晓得,熙嫔自入宫以来深得圣心,事事恭顺,胜过其他嫔妃许多,才一路高升,无子封嫔。”
  说完皇后看向了云皎。
  好像在给她拉仇恨啊!
  云皎用三秒时间思考了一下如何完美化解,消弭旁人对她的嫉妒。
  她站起来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说得对,这都是臣妾应得的。”
  ……很显然,她没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