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渔轮变成了杀人渔轮”,林小奕把案卷档案誊写完毕后装入桌上的档案里,这是她办案以来遇到的被杀人数量、参与人数量最多的一起复杂案件,一种集体意识贯穿其中,所有的杀人事件不是个体事件,而是在已经形成了小范围的集体意识之后,有组织、有目的的仇杀、报复事件。
在远洋渔轮即将进入东海的时候,船上剩余的10名船员在胡彭乱的组织下,形成了攻守同盟。
胡彭乱让所有人统一口径,船上曾经发生的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的事实,被他们便造成统一的说辞,他把串供的内容写在纸上,要求大家一致指证汪大年劫船杀人、砸毁船上的仪器、然后逃亡日本,他们反复推敲,并要求所有人把串供内容熟背于胸,试图来掩盖船上曾经发生的一切。
而当这艘渔轮航行至长江口东南150海里处时,渔轮上的郭船长发现了不远处停泊的救援海湾撞船案的海警船。
他们把船上所有写有串供信息的纸张、航海日志、一本被害者详细记录船上惨绝人寰经过的日记本、写有“杀汪大年”的纸条汇笼到一块,胡彭乱一把火把所有的纸点着了,而这时离渔轮撞击事故油轮只有3海里的距离,油污带就在渔轮正前方,他们纷纷跳海逃生,游向附近救援的海警船,而渔轮因着惯性与洋流继续向前航行,船上燃烧的纸张被海风纷纷吹起,火星落在了油污带上,火海顷刻之间便爆发了。
爆炸声、燃烧声,整个海水都沸腾了,海里的鱼纷纷逃亡,海面的鸟被油污缠绕然后变成了火球,“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油轮发生了剧烈的爆燃。
整艘渔轮航行的经过,就这样跃然呈现在林小奕的案卷里。
这符合所有的逻辑,但她还有几个疑点需要去找凶残的幸存者再核实一遍。
“汪大年真的死了吗?”林小奕问亲手杀死汪大年的郭权承。
“死了,我亲眼看他断气、挣扎,我再三确定他断气之后才和陈四一起把他扔到大海里的。”
其他船员也印证了郭权承的说法,汪大年已死无疑。
那么,出现在打捞船上的杀手肯定不是汪大年,那么杀手另有其他!
“汪大年杀人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凶器?”林小奕问胡彭乱。
“他有两把刀,一把尖刀是他经常用的,他被杀后,这把刀一直丢在甲板上闲置着,没人想去碰它。另一把尖刀,那天他借给了郭权承用,而郭权承正是用那把刀杀死了汪大年,之后那把刀便一直被郭权承藏在身上。”
“那后来你们把凶器都藏到哪里去了?”
“在跳船前,我们把手头上所有凶器都搜集起来,然后扔进大海里了。”
“那汪大年那把闲置在甲板上的尖刀你们也扔掉了吗?”
“没有。大家只顾把自己手头的凶器扔掉了,那把尖刀我们本来就想留在船上,那是汪大年杀人的证据,所以也没去管它。”
在审讯完毕,林小奕回到重案组的办公室里,她遇到了负责审讯的李悠然。
“李队长,你觉得这艘渔船上的人与念慈医院停尸房遗体丢失案件会有关联吗?”林小奕与李悠然面对面坐着,探讨起医院遗体丢失案,自从上次潜伏停尸房之后,他们并没有搜集到更多有价值的破案线索。
“我觉得多少有一点关联。”
“什么关联?”林小奕好奇的问。
“他们这些幸存者和那两具被打捞的遗体都是同一天被幻都海警船救起。”
“是同一艘海警船吗?”
“那倒不是。”
“远洋渔轮幸存者被救的当天,他们当即被送到念慈医院做体检,也就是说他们在念慈医院出现过。而两具遇难者遗体是当天晚上被发现,然后也被紧急送到念慈医院。”
“从时间和空间上来说,二者虽然没有直接的重叠,但时间一前一后都出现在了念慈医院这个共同的空间里。”
“对的,类似插肩而过的那种意味。”
“他们之间有没有出现在一起的情况,比如是否是被同一艘救援船救起?”
“据我们了解,他们是被不同的海警船救起,在不同的海域方位,应该属于不同的船只。”
“渔轮幸存者被送到念慈医院急诊做了体检,时间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在体检过程中,民政部门的同志都是一对一的陪同。我们问过,甚至连上厕所都陪同,没有一个人单独离开过。在体检完以后他们一起被送到了民政部门的安置点。”
“我逐个审问过他们,问他们之后是否有去过念慈医院,他们都说没有。他们在获救以后,一直住的安置点处于民政局部门的实时监视中,他们10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停尸房案发时离开过安置点,这些信息都得到了民政局部门负责同志的印证。”李悠然补充道,“同时也可以排除他们中有人中途潜伏到打捞船上去行凶嫁祸给汪大年的可能性。”
“从这些信息来看,渔轮杀人案与停尸房遗体丢失案好像关联并没有那么大。”林小奕大胆的做出这样的推断。
但这个大胆推断,就又把尸体丢失案打回了原处,还是没有太多的线索。
而现在徘徊在林小奕脑海里的疑惑逐条的被她罗列出来,而这些都是她破解遗体丢失案的突破口。
“停尸房的护工冯大爷的下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