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霂转头看着已经站在跟前的女人，浸在黑暗里的眉心又紧了紧，语调也冷冰冰的透着嘲讽。

“当然啦，谁让我收了钱，把自己卖出去了呢，乙方就活该被欺负。”

顾南枝胡乱揉着海藻似的发丝，唇角微微勾起，明明在笑，可眸子里堆着的却只有苍凉和悲伤。

顾南枝时常觉得，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会跟着容桑进温家，也绝对不会把自己卖给秦霂。

可顾家破产的时候她只有十几岁，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顾星星又重病缠身，这些年如果不是砸钱买命，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根本没得选，哪怕重来千次万次，她还是会做出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决定。

“大概这就是宿命吧，我们注定要遇见，我注定要承受这些折磨。”

大概是醉得太厉害，顾南枝昏昏沉沉的，满脑子都是这些年她跟秦霂还有温念的纠缠。

想起他们对自己的折磨和侮辱，顾南枝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恨意伴着酸涩一齐涌上心头。

听着顾南枝细若游丝的哀叹，秦霂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你似乎很委屈？”

秦霂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惜，却又被怒意瞬间压下，他抬眸望着眼前仿佛早已心如死灰的女人，眸底的怒意越来越厚。

当年那荒唐的一夜过后，他恨秦霂恨得牙根痒痒，可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要钱就给钱，要心脏就给心脏，甚至就连顾星星他也专门请了顶级的医生和护士照顾。

试问整个南城，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做到如此份上？

顾南枝不感激就算了，还满口埋怨。

“这女人果然是匹喂不饱的狼。”

秦霂定定盯着顾南枝的红唇，越发怀疑里头是不是藏了獠牙。

“不委屈，既然我拿了钱，就应该受罪，不然你这钱花的也太不值了吧。”

越来越浓的醉意直冲天灵盖，顾南枝连站也站不稳，倒在床上，双手撑着床面，仰着下巴蹭着男人摇头。

可话音才刚落，下巴便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

“顾南枝，你还真是会演戏，演得我都快要信了。”

顾南枝眸子里的悲伤刺痛了秦霂，更激怒了他。

明明是一头贪心的饿狼，却偏偏要装作纯良无辜的小白兔。

他今儿非揭了她的狼皮不可。

如此想着秦霂的目光越发狠厉，直接将她推倒狠狠压在身下。

“秦霂，你……你放开我。”

顾南枝想要反抗，咬着薄唇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可很快却又放弃。

温念向来霸道且不讲理，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又岂是反抗就能阻止的。

那又为什么要白白浪费力气呢？还不如乖乖就范。

看着女人像一只绝望的小兔子们放弃了挣扎，秦霂眸子里的热烈却忽然褪去。

他实在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既希望顾南枝乖乖听话，做一只温顺的小兔子。

又希望她鲜活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