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雅儿和木凛心中暗自一喜。
突然安婧脚步一个踉跄,木凛吓得赶紧扶住她。
“二小姐,您看您,脸色都苍白了,您该不会也染了风寒吧?您原本身上的伤就没好,还一直在照顾我家公子。”木凛担心地道。
“没事。”安婧淡淡地道,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待安婧挺直的身姿,曼妙的倩影渐行渐远去。
雅儿和木凛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是有苦说不出。安乐有多怕邢傲雪,她们也就有多怕安婧,从来都不敢冒犯她,虽然安婧对安乐很好,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嘛,二小姐对她们这些下人肯定不会那么宽容啊,一旦这位二小姐冷若冰霜起来,那气场真的是让人胆战心惊,无人敢吭声。在雅儿看来,安昊天、安婧、安荷这三兄妹里,安婧是和邢傲雪最为相似的,这也是不管安婧对安乐多好,她也始终无法放心的原因。若是安婧转身发现她们二人是骗她的,她们俩人还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雅儿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慕容嫔如的遗愿,这么多年她们也走过来了。为了利益,邢傲雪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卖了安心数钱的人,安乐原本就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要是被她发现是女儿身,哪还得了?想必转身就给哪位官员送去换取关系了,一想到自个一手带大的孩子有可能会被这般对待,雅儿就气愤填膺,不能自已。
“咦?这位姑娘的脉相……不太可能吧?”颤颤巍巍地伸过手去,安静地帮安乐把着脉,良久,老大夫突然皱起眉。
“怎么?不会是喜脉吧!”雅儿恐慌地扑过去。自家养的大白菜,在她眼皮底下说拱就被拱了??
“这倒不是。”听老大夫这么一说,雅儿才如释重负。
“这位姑娘脉相奇异,想必是尚在胎中便有所损伤,她应该是无法凝聚真气的,偏偏她体内还有一股真气在流蹿,若是少了这股真气的补助,她这么虚的身体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老大夫娓娓道来。
“莫非是慕容老爷?”木凛狐疑地问道。“公……公姑娘又不习武,哪来的真气呢?”
雅儿皱着眉头:“可能吧,少爷看着三大五粗的,有时候还是挺细心的。”
“这姑娘也是命苦啊,她这样子的身子,不病则已,一病就几乎能要命。”老大夫一边把着脉,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是啊,以前公……姑娘有个什么小风寒都得调养月余方可痊愈。大夫,这可有缓解之法?”木凛虚心请教道。这大夫似乎是有几分本事的,远比以前遇到的一些江湖游医懂得多,往日那些大夫都只是说公子身体虚,让吃这个补那个补,却毫不见成效,也说不出个然来。
“这打娘胎落下来的毛病,哪是尔等想去就能去掉的,中了三槿竹钩的毒,人还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老大夫挑眉道。
“三槿竹钩?”雅儿敏捷地抓住了几个字眼。“这是何物?”
老大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三槿竹钩仅生长在火闫国的蜂花谷,它的花芯毒性强烈,碾制成粉的话,加入饮食之中,无色无味,误食者会日渐筋脉寸断,修为顿失,最后痛苦而死,让一个人死不难,难在如何让一个谨慎的高手陨灭,这三槿竹钩便是这等的用处。老夫也是年轻时候周游列国,途经蜂花谷的时候听闻的,三槿竹钩难寻,百年才开花一朵,所以天下间鲜有人耳闻。”
雅儿的心脏怦怦直跳,十几年了,她终于抓住了久违一抹的线索。
火闫国,蜂花谷,三槿竹钩……
“这姑娘也是命不该绝……老夫且开几方药,尔等速速煎了先把这烧给退了。”
木凛汗颜:“还真有这句话啊,这是什么行走江湖的必备话术吗?”幸亏最后支走了二小姐,要不然现在可难办了。
雅儿接了老大夫写好递过来的药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把药方递给木凛抓药,连忙问老大夫道:“老人家,我家小……我家小姐先前有一次也被伤得极重,后来幸得一位懂医术的姑娘赠了一颗金筵清玉丹调养,那次的伤势好得是极快的,不知老人家可曾听说过这金筵清玉丹?这里面可有抑制三槿竹钩的毒或者有缓解的功效?”
“身为医者,自然是听说的。”老大夫一脸深沉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缓缓道来。“传闻金筵清玉丹是出自南星大师之手,他虽身在空门,但是对医术却有极高的造诣,他一生救人无数,这金筵清玉丹乃是他耗尽毕生所学,才制得三颗,传闻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但是……如此贵重的东西,那位姑娘说送人就送人了??”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心痛地捂住心口,居然还被吃了,这是多少医者穷尽一生都看不到的珍宝啊!如果老夫可以摸一下,或者闻一下,定然可以……
雅儿一脸冷漠地看着这老头在内心痛苦地演着独角戏。
老人家捶胸顿足痛心疾呼了许久,这才发现现在还没有回答别人的问题,老脸一红,不由咳嗽几声:“老夫听是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识过嘛。要不然这样,你去找那位姑娘问问她还有没有,有的话送一颗来,老夫研究研究,老夫就住在城北的回春堂,随叫随到。”
“老人家啊,您还是回回春堂搓脚丫子吧啊,隔壁还有两位姑娘,劳烦帮忙看看,先住下两天,我们小姐这两天若是没事了,赏银您到时候一并带走吧。”雅儿二话不说,帮忙提起药箱,搀着老大夫颤颤巍巍地往慕倾嫣和月儿修养的地方走去。
“老夫真的可以随传随到。”老大夫一边走,一边扭头不甘心地问道。“难道真的一颗都没有了吗?半颗也行啊。”
雅儿一边扶,一边劝道:“老人家啊,要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一帆风顺的,所以有些东西您听听就好,不要太过执着,您都一把年纪了,要学会放下,知道吗?”
暗地翻个白眼:我要是还有那玩意,这百两赏银都省了。不过,日后再找机会问问慕姑娘也好,说不定小小姐还真有救了。
这小小姐……也算是小姐最后的牵挂了。
雅儿幕自叹口气。
……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现身,望着那远去的一老一少,美眸中的深沉越凝越重。
“所以,不是单纯的身体不好?”似在喃喃自语,转首看着房中被纱帐遮挡住的人儿,安婧的眼中闪过一抹酸楚。
她没记错的话……小舅舅可不正是火闫国蜂花谷的谷主吗?
这是机缘巧合,还是处心积虑?
“乐天……”伏在安乐身边,安婧绝美的容颜此刻如同冬雪中的水仙一般,美好却脆弱。
木凛的药还没有抓回来,安乐难过得眉头紧紧拧到了一块。
纤细白皙的手指交合在一起,继续源源不断地传输着真气,安乐这才舒了眉。
安婧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安乐如画般的眉眼,叹气道:
“一切失去你的可能,我都不允许。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