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若不死,她必难活!”
来日方长!
刚才和邢傲雪打得甚是激烈,并没有留意到,此时静下来,慕容渊看着屋内弥漫着诡异毒''烟,又用鼻子嗅了嗅,顿时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用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安乐:“你……你这兔崽子……”这里起码有十几种毒啊!这种无差别攻击到底是要邢傲雪死还是要他死啊!
他的脸在用眼睛看得见的速度在歪扭,并且肿了起来,这是九转蓬莱醉的作用啊!让人昏睡,并且肿胖不已,刚刚安乐在那又蹦又跳,把一瓶九转蓬莱醉往每个人身上撒了个精光,她自己也不曾幸免。他虽然不修边幅,但是他还是要脸的好吗!多大的仇要这般破罐子破摔!
安乐已经说不出话了,眼前一片恍惚,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我的妈啊……明明用得都不是要命的毒啊,怎么混一起就这么要命,都不能呼吸了!
安乐剧烈地喘息着,异常渴望地透过房门看着门外,挪着手脚拼命想靠近门口想争取一点新鲜空气,偏偏手脚已经开始不灵活了,最终挣扎了片刻,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随着安乐的倒下,慕容渊和离愁也撑不住了,离愁虽然想用符来抵挡那些诡异的毒物攻击,可实质的东西他挡得,那在空气中蔓延传播的他如何挡得,于是慕容渊和离愁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离愁“呃”了一声,倒下时腿还不甘地蹬了蹬,感受到自己的俊脸已经开始慢慢肿胀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他就不该赶回来救这丫的,什么不死符铃,等他醒来干脆捏爆它得了!
…………
那些毒虽然难熬了些,可终归不是什么要命的毒''物,天一亮,肿的得像三头猪的这三人,终于被雅儿等人发现晕倒在安乐房内,忙唤慕倾嫣过来一番针灸和放血,才给抢救了过来。
“唉,还好我打小就摆弄这些玩意,感谢进化出了抗体,不然真的以为要熬不过去了……”越说越伤心,安乐攥着一面小铜镜,不停摸着自己逐渐消肿的脸,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慕容渊坐在房梁上,居高临下地斜着眼睛瞪着她,真的万万没想到,想当初九道斋的千年恶蛟都没能弄死他,如今竟然倒在了自家的毒和外甥的毒手之下,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当真没见过哪个慕容家子弟竟然会用毒把敌人、自己以及伙伴通通都给放倒的。他这可真是长见识了,想想自家长姐一世英名都被这小破孩给毁了,气得不轻,歪在房梁上,十分不爱搭理安乐。
“该喝药了。”慕倾嫣端了两碗黑乎乎的药进来,头痛地看着安乐和房梁上的那个,叹气。这两个倒是活蹦乱跳得够快的,可怜隔壁那道士半只脚没差踏过了奈何桥。
“我没事,我不用喝。”安乐闻着那股冲天的苦味,舌尖就忍不住一僵,连连摆手。
“不行,没准体内还有余毒呢,以后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子可如何是好,必须得清出来。”慕倾嫣皱眉,哪里肯那么容易放过她。
“不喝,我们慕容家的人不怕自家的毒。”安乐非常肯定自己的先天优势。
“喝下去。”慕倾嫣把碗往安乐手上一推,眼神一凛。
安乐捧着碗,一脸纠结。
就在此时,月儿进来了,手上推着轮椅,轮椅上还堆着一个圆滚滚的不明物体。
“喂,那可是我家小姐亲自掌火熬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小姐她除了给老爷煮过药外,可就没对谁那般用心过,你敢不喝!”月儿凶神恶煞地威胁道。
“月儿。”慕倾嫣看了她一眼。
月儿吐了吐舌头:“本来就是嘛。”
安乐闻着那股药味苦不堪言,勉强凑过去抿了一小口,苦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一只白皙修长的纤手伸到了她面前,手上是一个小布袋。
“尝下这个吧。”慕倾嫣眼神轻柔。“是陈皮,味甘。”
看着这样的慕倾嫣,安乐心底竟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怎么说,虽然慕倾嫣她一直给人一种春光明媚的感觉,总是笑意嫣然的模样,可是安乐总觉得那其实是一种防备的姿态,再加上从刚认识她开始,她就没放过任何一个变着法子戏弄她的机会,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安乐其实不是很想接近她,因为潜意识里,这样的女人虽漂亮却又危险。如果不是因为合作关系,估计慕倾嫣她其实也是不爱搭理她的。
可是,这样的她却做了这样一件让她暖心的事。
她从小到大都喝了不少药,有为了治愈打娘胎就落下的毛病而喝的药,也有身体不舒服时需要喝的药,也有身体受伤不得不去喝的药。
慕倾嫣是第一个给她递解舌尖上之苦之物的人。
安乐第一次觉得,慕倾嫣这女人好像也挺好的。
那……也就勉强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好心吧。
“谢谢。”安乐想了想,接过来,打开捞了一片陈皮放入口中,回味着舌尖的甘甜,举起药碗咕咚咕咚把剩下的药汤一饮而尽。
可药还是苦啊!苦得她都老眼昏花了!
安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向月儿:“我的房间虽然屋顶穿了,可我不是有被子吗?你又给我推了一坨什么东西进来?”
她这么一问,就有人不乐意了。
因为月儿推的是是个人,是离愁啊!
“里(你)猜(才)四(是)翼(一)图(坨)!”轮椅上的离愁肿得跟个球一样,一张俊脸荡然无存,头大得跟个西瓜似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两边的脸颊跟含了两个包子一样,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能肿成这样,已经注定他平时的仙风道骨的道袍已经裹不下他了,只得用一张接来的小碎花被单紧紧裹着自己,只露出一张脸,难怪老眼昏花的安乐以为月儿推了一卷被子进来。
原本中了九转蓬莱醉,不躺个三五天是没法醒的,慕倾嫣的本事让他提前醒了过来,却不能拯救他的盛世美颜。
离愁气啊!透过那一条缝的视线,艰难地看着已经恢复得仪表堂堂的慕容渊和虽然还有点肿却依旧花容月貌的安乐,都是凭本事中的毒,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肿得跟头猪一样。
“搭(大)没(妹)砸(子),里(你)介(这)四(是)吼(厚)起(此)婆(薄)屁(彼)!”离愁忿忿不平地控诉慕倾嫣,凭什么他们两个就光鲜亮丽的,他还是这样,不是说这姑娘会医术吗?!
虽然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可是看他悲伤的眼神看看慕容渊,又落在安乐身上,再低头看看自己,他要表达的意思大伙自然不言而喻。
慕倾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嘴笑道:“这可真怪不得在下了,江湖上何人不知慕容家乃天下第一驭毒世家,别说他们一个二个从小与毒物相伴,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就是他们的血液里,世代传承,也是对毒有了一定的排挤和自愈能力的,并非全是在下配药的功劳。”
唉,现世报啊。
离愁撅着两片香肠嘴,生无可恋。
再看看安乐全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显然还对自己当时推她出去害她挨了一刀耿耿于怀,这货别的优点没啥,就是在记仇这一领域记忆力超群,指望她救他,他怕是会被勒索,然后签下数章不平等条约,然后帮她白打三辈子工都还不清!
世态炎凉啊……
离愁抹了几滴心酸泪。
安乐十分满意离愁被她的种族优势挫败的模样。
呵呵,让你丫作死。
“好了,懒得逗你了。”安乐艰难地忍住笑意,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冲离愁扔了过去,月儿抬手帮他接住了。“这是解药,吃完就不会那么肿了。本来不想给你的,谁让你见死不救!可是我打算从将军府搬出去了,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就霸占了一整辆马车。”
屋里的几人闻言都沉默了。
邢傲雪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说要安乐的命,就一定会拿到她的命。此次邢傲雪和她的女下属受创,没一个月怕是修养不回来,可是又怎么能确定她不会派别的杀手过来。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安乐的计划都还没有开始,可是现在将军府对她来说已经危机重重,不管是于安齐侯,还是于邢傲雪来说,这个将军府都不再欢迎她……
安乐的眸色暗了下去。
二姐说会保护她,说有她在,不要怕。
可是邢傲雪说到底还是她的娘亲,现在的安婧其实根本无法与邢傲雪抗衡,安乐委实不愿看到她陷入为难和自责的境地。
所以,还是让她有自知之明一回吧。
安乐伸手悄悄拭干自己眼睛发热的泪,笑着对众人道:“明天……我们就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