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她依稀间记得自己昏迷之后仿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有两个据说被困在这万毒堀之中摆脱不得身的神仙……又或者说是妖?具体她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好像记得其中一个是被封印的,另一个则是看护者,她听着被封印着的那位唤看护者为‘废物地仙’,而那所谓的地仙则称之为‘魍魉’。
在她的梦里,那位被称为‘地仙’的看护者在透过一面神奇的镜子观察着他们这些在万毒堀中各种闹腾的人,也是从那面镜子中,她得知自家姥姥还有二姐他们全都进来这万毒堀之中了,可惜尽管她似乎有意识,却打破不了自己只能在梦中当个局外人,默默看着一切发生的局面。
她在梦中看着那所谓的地仙在叹息,又看着那所谓的据说已经沉睡了上千年的妖物魍魉突然醒了过来,一仙一妖便这样各自暴跳如雷地吵起嘴来,她听着它们说什么纪梦鼎,说什么九星一线,这些都不是她能听懂的话,大致的意思可能便是今天是非常特殊的一天,天生异象,那魍魉试图利用这一天的特殊来破除封印逃出生天,怎料被她们这些外来者影响到了它的布局,导致其功亏一篑。
最后那魍魉当然是气啊,看那不善的脸色明显是想要找她们这些擅闯万毒堀的人麻烦来撒气的,然后她又听得那地仙出言提醒这魍魉不要忘了纪梦鼎言灵对它的压制,可桀骜不驯的魍魉又怎会善罢甘休,然后安乐眼睁睁地看着魍魉突然兴奋地戳穿她是这个世界外来者的身份,然后说着要送她一份什么大礼,接着弹指一挥间,一个大招帮那面神奇镜子中的她赶跑了蟲潮,但是那个看似无声的冲击波,在击荡开蟲潮的同时,竟然把万毒堀弄了个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看着周围残破不堪的一切,安乐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那个不是梦吗……可是眼前这明显的山崩地裂陷是怎么回事?
若是地震是真的,那么二姐她们是不是也……
还有蟲潮,如果真的没有梦中那所谓的妖物相助,她又是怎么摆脱它们的?
她这种小弱鸡完全摆脱不了的吧……
可是真让她说服自己那个梦是真的,却又不太可能了。
虽然她是真的穿越过来的,可是拿的也不是仙侠修真^世界的剧本啊。
虽然她穿越的方式着实怪诞,令人匪夷所思是吧,可是她过来这边之后的生活不也中规中矩么,她见过最荒唐的存在就是离愁那家伙和自家舅舅了,一个擅长摆弄符箓和纸人,一个能踩着一柄剑飞来飞去,这个她都能接受,谁小时候还没看过几集仙剑奇侠传咋滴?可是仙啊魔啊妖啊这些,她来了这边那么久,不是都没见过嘛,又怎能保证这世界上确实有?所以她依旧还是那个根正苗红的21世纪好少女,让她相信一个诡异的梦的真实,还不如让她相信母猪会上树。
只是这梦与现实的完美衔接,以及对未知的迷惑,还是让刚醒来的安乐成功产生了混淆。
安乐苦恼地捂着脑门处肿痛的包,吃力且纠结地整理着凌乱的思路。
不对劲……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
雅儿姐!
安乐来不及考究那个梦的真实程度了,那到底是预警的梦,还是只是一个单纯怪诞的梦,终究也无法确定离愁二姐他们是否真的也来了这万毒堀,至少雅儿姐是真的在这万毒堀中遭了难,也不知她当时往哪个方向逃了,可千万别……
想到那些不好的可能性,安乐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难看了。
她咬咬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钻入白茫茫一片的细雨迷瘴之中。
…………
另一边,安婧和壹都陷入了被蟲潮包抄的困境。
先前他们二人还能仗着轻功好,与蟲潮迂回了好一段路程,可是如今密密麻麻的毒蟲彻底把他们包抄了,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难寻到,除却他们身下这棵暂未被攻陷的枯木,地面上全是黑压压一片的蟲潮,他们此时已然避无可避!
由于一路上见识过蟲潮吞噬其他走兽的速度和杀伤力,二人只能被迫停留在这棵枯木之上,不敢轻举妄动。
壹原先是何等稳重的一个人,如今也愣是被蟲潮这等诡物气红了眼眶,气急败坏地道:“二小姐,不若您就踏着属下的尸首,从这该死的蟲潮中突围出去!属下哪怕是死,也定要让您把咱们公子寻着带回去!”
战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的,毕竟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而令他如今倍感憋屈的是,此时此刻他根本不能战!蟲潮这种毒物着实是犯规至极!一旦被其沾身就等于是个死,看这一路上的白骨皑皑,蟲潮何时给过它们反抗的机会?!
壹焦虑极了,他从没有何时像如今这般挫败,公子还没找回来,可他与二小姐恐怕就要葬身此地了,这到底算什么呢!
安婧脸色虽然同样苍白,好歹情绪比起壹还算稳定,语气清清冷冷,却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勿要再说这等自暴自弃之话,若是把你牺牲了,我有何脸面与安乐交代。”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说了,可是待话一说出口,却隐隐讶异地觉得自己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安婧不稍片刻便想到了。
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心软了?
没有任何目的地,也不是为了维持将军府二小姐这个身份的好声名。
只是单纯的不想心尖上的那个人伤心,她竟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或许有些时候甚至连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166小说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换作是以前,为了完成暗卫中的各种任务,她甚至能眼睛也不眨地踏着其他暗卫的血肉和尸骨一路走出去。
可是如今,她却下意识地不想再做这样的事了。
大概是潜意识里唯恐自己身上会沾染了血腥味,惊扰了那人罢。
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呢。
她也不讨厌这种变化便是了……
只要安乐能够一直留在她身边,她一点也不在乎曾经那般卑劣的自己,最后会变得如何面目全非。
左右也不会更差,不是么?
安婧无奈地笑了一下,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眼前的情形危急,却是容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了。
安婧收敛思绪,冷静地观察着底下汹涌的蟲潮:“这种虫子有多凶悍,一路上你也不是没瞧见,哪怕你打算以身为饵,也阻挡不了它们几息时间,咱们何须做那无谓的牺牲。”
蟲潮到底是数量庞大,哪怕她与壹试图用武者的威压去震慑它们,结果也于事无补。
蟲潮这种地头蛇,可不是娄岚族人们豢养的乖顺毒物,被豢养的毒物们好歹能够读懂人们的警告,然后必要时候选择退避三舍,可是毒蟲们就不一样了,它们只有肆虐的本能,根本学不会适可而止,只要没有让它们感受到危险,任何人的震慑对它们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就拿先前那株不幸被火烧死的蔓妖来说吧,人家虽然心理变态,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劳心劳力地与蟲潮打了好几回拉锯战,又用威压恐吓,才叫毒蟲们对其远而避之的。
至于这些初来乍到的外来者,再如何耀武扬威,对蟲潮来说不过是一顿开胃的晚餐罢了,你难道还会害怕自己餐桌上的一道菜吗?
壹对可怕又无赖的蟲潮的态度,可谓是恼怒无比,毕竟他擅长的是拳脚功夫,这东西碰又碰不得,他可谓是束手无策了。
而他身旁的白衣美人却是不轻易认命的。
只见美人眼神一凌,手中剑长吟出鞘,几道凌厉的剑气凌空冲地面劈了下去,剑气如风,气贯如虹,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刻连亘的剑坑,顺带掀飞了不少毒蟲。
可惜的是,毒蟲数量实在太多了,那些被掀飞的毒蟲的空位很快便被补上了,速度之快,甚至令安婧产生了一瞬的挫败,很是怀疑一边用剑气劈出他们轻功的落地点,一边赶路的法子到底是否可行,蟲潮实在来势汹汹,这个计划于他们来说到底是太冒险了。
虽然用剑气劈出一条生路的计划似乎不太可行,但是也不影响二人雷厉风行地用拳风和剑气阻止蟲潮继续往枯木上蔓延。
于是等安乐闻声一路摸索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安婧和壹二人被困在一棵枯木之上岌岌可危的情形。
等她看清树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毒蟲,安婧二人身处之地附近全是大片大片的蟲潮时。
安乐脑袋顿时一阵嗡鸣,全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