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
儋州。
范闲坐在范府前的大门台阶上,双手托腮,愣愣地望向前方道路尽头。
他正如往常一般等待着红甲骑士的出现。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变得乌云密布,一阵略带几分凉意的微风拂面而过,天上竟然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范闲坐在大门屋檐下,自是不会被雨水淋湿。
这场雨水不大,来势却是极为突然。
路边的行人们为了避免浑身被雨水浇透,纷纷用衣袖遮住脑袋,快步朝家里,或者是其他能够避雨的地方躲去。
片刻之后。
整片街道彻底安静下来,变得冷冷清清。
除去偶尔会路过的一两个路人之外,就连路边正摆摊卖些小玩意的商家也匆匆收了摊,消失不见。
“可惜了,又是红甲骑士没有出现的一天。”
范闲重重地叹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以为今日又会是如往常一般无事发生。
他正欲起身,不曾想一双干净洁白的鞋子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略显诧异地抬起头,向身前看去。
只见,一名全身白衣,容貌儒雅,脸庞上还挂着浅浅笑意的男子,手中撑着一柄青色油纸伞,正很是和善地打量着他。
“你谁啊?”范闲皱着眉,觉得眼前这人很是陌生。
“我是谁?”李长澜听着范闲极为不礼貌的语气,丝毫没有意思到彼此年龄差距的问题,他不由轻轻笑了笑。
“与之相比,在问询别人名字之前,你应该先跟来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才对吧?”
他上前一步。
“小孩儿,你父亲呢?”
“他不在家。”范闲随口说了一句。
“好吧,那你母亲呢?”李长澜依然面带笑意。
“去世的早,我没见过。”范闲神色古怪地打量着李长澜,越发怀疑李长澜的身份。
儋州是个小地方,外来人口数量并不多。
他自幼居住的范府乃是司南伯范建家中,当地人一般都认识范闲,偶尔有路过的行人,还会跟范闲打個招呼。
在范闲记忆里,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见过李长澜。
范闲年纪年纪不大,警惕度却是极高,尽管他总觉得眼前这人看上去气质儒雅,单从外表来说,应该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但此人偏偏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更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的是。
这书生抬起头瞧了一眼大门上面写着的“范府”二字之后,嘴角泛起的一丝笑容,更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范闲站起身死死盯着李长澜,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你这人问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可警告你,这里是范府,我是这里的少爷,我随意喊一声,门内都会涌出来大量高手!”
“你要是有什么不轨举动,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的意思么?”李长澜和善地笑了笑。
他慢慢将手中油纸伞收好,随手甩了甩上面沾着的雨滴,放在身后双手握住两端,然后慢慢弯下身子,神情玩味地看向范闲。
“我的意思很简单。”
“你爹妈都不在,就你一个小孩子,说话这么嚣张,不讲礼貌就算了,还敢在这儿给我挡路?”
范闲心头一惊,下意识转身就想逃跑。
可惜以如今范闲那根本不值一提的弱小实力,面对李长澜哪里还有容他反抗的空间,
下一秒。
李长澜轻飘飘一脚,朝着范闲的屁股踹了过去。
范闲只觉得眼前视野一晃。
整个人化作一道抛物线,从范府门前飞出,胸口直接接触地面,弹跳数次,然后如同企鹅一般在湿滑的地面上滑行。
街道沉积的雨水,在冲击之下纷纷朝着两侧飞溅。
哗啦啦~
范闲在地面滑行了足足十余米之后,才堪堪停下来。
“呸呸呸!”他用力仰起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沾着雨水,剧烈咳嗽着。
范闲站起身时,浑身上下衣物早已湿透。
他虽然并未受到什么实际伤害,最多就是胸口骨头被震得有些轻微疼痛,可冰冷潮湿的衣物紧贴着皮肤的感觉,还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