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小子!”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郁波粗声粗气的叫声。
郁波打电话来是亲自请他去上课的,这很反常。
一直以来,积极操心这个事的都是郁璐颖同学,而郁波本人对肖尧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爱信信,不信滚”的样子。
肖尧出了门,一边往郁璐颖家里走,一边给周晓莹拨了过去。
为了防止读者忘记周晓莹是谁,这里提示一下,她乃是沈婕同学的同桌,上次去钱柜KTV唱歌就是替周晓莹庆生。
电话响了三声,被周晓莹直接按掉了。
“谁啊”接着,肖尧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我是肖尧,沈婕的男朋友。”肖尧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在自我介绍后面带上自己的问题。
“肖尧啊,我这比较吵,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知道沈婕现在在哪里吗?”肖尧回复道。
“在家吧,我们有一阵子没一块玩了。”
“我知道在家里,在哪个家?方便给我一個地址吗?”
讯息发过去,石沉大海。
肖尧的心也像石头一样跟着沉了进去。
等他走到郁璐颖家楼下的时候,周晓莹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不方便说”
肖尧再次尝试拨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标准的女音播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肖尧的身形晃了一晃,靠在郁璐颖家门前的杨柳树粗重的树干上,调理了一下呼吸。
虽然周晓莹只回了四个字,但肖尧却读出了以下信息:“肖尧,你也够本了,不吃亏的,是时候该放下了。下次还是追门当户对的女生吧。”
然后,打电话给郁璐颖。
又被按掉了。
靠!
堂吉诃德:我在你家门口,楼下。
溺于天使之颜:我今天不去了,你自己先去吧。
溺于天使之颜:我妈身体不太舒服,我陪她去医院呢。
堂吉诃德:什么???
堂吉诃德:咱妈怎么了?在乡下受寒了?
堂吉诃德:在哪家医院啊,我也来。
……
……
肖尧又靠在杨柳树上等了一会。
堂吉诃德:???
溺于天使之颜:我问过我妈了,她让你去上课,说上课要紧。
溺于天使之颜: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照顾就行了。
肖尧收起手机,有点悻悻地准备离开。
走了三四百米远,少年停下脚步,朝二楼的那个窗户望去。
在过去,他也曾经无数次地仰望那个窗户。
……
肖尧看到一个人影一闪。
??!
他擦了擦眼睛,再次朝那个窗户望去。
这次,他什么也没看到了。
应该只是眼花了吧。
哈哈,哈哈。
刚才应该只是风吹动了窗帘。
不对,窗户关着还有风吗?
哦对了,她们家还有一扇窗户来着……
肖尧赶到圣心堂的时候,已经迟到四分钟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躬着身,一路竞走过去,准备跟从前一样,找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可惜,连角落里都坐满了人。
周围产生了一阵轻轻的偷笑声,没有多少恶意,就是人群对待迟到者通常会有的那种反应。
郁波也停止了讲课,朝肖尧投来一瞥。
“这边这边。”带鱼朝肖尧挥挥手,小声喊道——一边拉开了他身边的一张空椅子。
肖尧赶紧走过去,在带鱼身边坐下,然后去掏自己的包——他妈的,书又没带。
带鱼看出了肖尧的窘迫,连忙把书往肖尧这边移了移。
“好,我们今天,主讲婚姻圣事。婚姻圣事,又叫婚配圣事,是……”郁波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
“哎,带鱼,你最近都这么积极的吗?没跟你们家笑笑约会啊?”肖尧轻轻地用手肘碰了一下带鱼。
“啊?”带鱼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晏笑,”肖尧说:“你俩咋样了?”
“哦,挺好的啊,”带鱼的脸上露出姨母笑:“好得简直不能再好了——天主是真的灵。”
“哈?”肖尧说。
“已达至生命的大和谐——这里不方便讲,中午一起吃饭?”带鱼小声说。
生命的大和谐又是什么鬼?
“行啊,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肖尧一口答应了下来。
“O的K。”带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不过肖尧的心很急,哪里等得了中午:“带鱼,你家笑笑我记得是市七女中的吧?”
“是啊。”带鱼理所当然地说。
“那她跟沈婕,是不是很熟?”肖尧期待地搓了搓手。
“熟……”带鱼认真地回忆思考着:“只能说,肯定是认识的,不然她也不会把她介绍给我,只是你说有多熟,我感觉好像一般。”
“你俩在一起,从来不谈我俩这个介绍人的吗?”肖尧说。
“我不起头的时候,她肯定是不会谈你们的,所以我说感觉关系也一般。”带鱼拿出自己的手机:“要不莪帮你再问问?”
周围忽然一阵安静,接着又是一阵轻轻的嗤笑声。
肖尧注意到,郁波的声音停下来了,而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聚拢到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肖尧,你来读一下这段经文。”郁波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直指肖尧。
两个小时以后,圣心堂的侧门口。
“达、致、生、命、的、大、和、谐是什么意思啊?!!”肖尧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问道,一边对带鱼施展大谜语人矫正术之强人锁男。
所谓的“锁”,指着的是……嗯,看上去,两个人在勾肩搭背,但其实是肖尧锁得他不能动弹,双方的身体都弓得跟小龙虾一样,肖尧的一只铁拳抵在带鱼的腹部。
“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带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