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嫔安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
“臣妾承教于皇后,不胜欣喜。”
听完皇后的训诫,册封礼便算是成了,安陵容身穿湘妃色的吉福,发髻华丽端庄,对着皇上和皇后行完三拜九叩的大礼后,皇上看着她慢慢露出笑容:“你的宫殿已经整修好了,朕新赐‘未央’二字,希望你和安康都能长乐未央。”
“谢皇上恩典。”安陵容再拜一礼,而后扶着翠音的手站起来。
皇后抬手赐座,脸上挂着笑:“到底是太后福泽深厚,安康公主刚出生时孱弱瘦小,如今满月,倒是越发的圆润白胖起来,听闻容嫔凡事亲力亲为,这一个月来都没睡过安稳觉。”她满怀关心,“照顾公主要紧,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紧,可别太累着了。”
“多谢皇后关怀,臣妾知道了。”安陵容懒得与皇后虚与委蛇,只恭敬地点头应承。
“章弥昨日同朕请辞,想要告老还乡,朕已经允了。”皇上对安陵容说道,“你一直都是章弥在照顾,你的身子如何他最清楚,朕让他将所有脉案都交与了周楠,你放心,周楠虽年轻,但为人忠诚,医术精湛,定能照顾好你和安康。”
“谢皇上。”安陵容眼眸轻轻一闪,笑着谢恩。没想到周楠这么聪明,还没等她开口找皇上要他,就已经想好说辞让皇上开口了,倒是省去她不少力气。
一面是册封礼,一面又是迁宫,安陵容忙了整整一日。
晚间,送走恭贺的人后,她伫立在承禧殿前,抬头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沉默了许久,直到莳萝出来叫她,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娘娘,赵姨娘来向您请辞了。”莳萝说道。
安陵容了然地点点头:“让她进来吧。”复又问道,“公主那边的人手都安顿好了吗?”
“安排好了,都是芬若姑姑亲自挑的人。”莳萝点头道,“芬若姑姑原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还以为娘娘生完孩子之后她就要回去呢,没想到居然直接留下照顾公主了。”
安陵容遥遥看了眼绣春阁的方向,将心头的疑虑都压了回去。她知道,芬若对她不会有异心,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她目前也并不想过多追究,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承禧殿内装点一新,比之先前丽嫔在的时候更显华丽精致。
安陵容坐在榻上,看着垂手站在面前的赵萱,挥手让身旁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缓缓喝了一口茶后方才开口问道:“姨娘这三个月来尽心尽力,本宫都看在眼里,只是本宫心里有个疑惑,还望姨娘为本宫解答。”
“娘娘请说。”赵萱低着头说道。
“姨娘究竟,是什么人?”安陵容轻轻将茶盏放回到桌上,眼眸却骤然凌厉起来。
发现赵萱不对劲是在她坐月子的期间,安陵容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赵萱对着安康念念叨叨,还摩挲安康的手脚,经她之手,安康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这其中若说没有古怪,安陵容绝不相信。
还有,生产完后,赵萱对她说的几个法子从未听说过,什么“若要孩子身体好,娘娘亲喂最佳”“月子期间不可成日地躺着,多走走才好”“生产时的损伤,要赶紧调养修复”,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一开始安陵容还持怀疑的态度,但试探着做了之后才发现果真有益处。
这和安陵容所认识的赵姨娘全然不是同一人,她只懂经商,不懂医道,如何能知道这些旁门左道?
看着赵萱微变的脸色,安陵容心头的疑云越发浓厚了。
“娘娘,妾身的真实身份暂不可说,等时机到了,妾身定会告诉娘娘的。”赵萱双膝跪地,对着安陵容举起手指,“但妾身发誓,绝对不会做不利于娘娘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暗害安家,若违背此言,定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万里晴空,忽的炸开一声惊天的雷响,吓了安陵容好大一跳。
安陵容看看窗外,又看看赵萱,瞠目结了好半晌。旁人起誓,多是无妄之言,虽信奉神明,却甚少有人会将“天打雷劈”之类的话当真,但赵萱话音刚落地就一声响雷,难不成是巧合?
安陵容摇摇头,看着赵萱无比认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三分:“本宫暂且信你。如今家中无人主持大局,先前父亲进宫时同本宫说过,你是个可用之人,本宫这段时间瞧了,也确实不错,如此,家中诸事就交由你全权打理,本宫会另行书信给父亲,择吉日抬你为平妻。”
“妾身谢娘娘恩典。”赵萱没见太多的喜悦之情,对着安陵容磕了个头,起身落座。
“珍宝阁的生意你经营得很好,荀掌柜定期送东西进来的时候,常说起你。”安陵容缓和了神色,又仔仔细细地嘱咐道,“父亲如今执掌盐务,经商所得的银钱定要一笔一笔地记清楚了,税款也要按时按例如数上交,多做慈善之事,多行施舍之义。经商买卖,不在乎钱赚得有多少,够花用就行,别让人因为这个而抓住了把柄。”
“是,妾身明白了。”赵萱点头应下。
安陵容又细细地交代了旁的事情,才让唤来翠音,让她亲自送赵萱出宫。
秋日惊雷一事却在宫内宫外引起了轩然大波,世人并不知情,怪异的天象总会被人看作是上天示警,朝中百官议论纷纷,最后剑指年羹尧。
以甄远道为首的都察院众臣详细罗列了年羹尧的罪状,联合刑部,奏上年羹尧大罪九十二款,包括大逆之罪五、欺罔之罪九、僭越之罪十六、狂悖之罪十三、专擅之罪六、贪黩之罪十八、侵蚀之罪十五、忌刻之罪六、残忍之罪四等等,条条论律当斩。
朝堂上争吵了一个多月,终于在隆冬来临之时,皇上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