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马越心头火起,夺过一个精美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砸得粉碎,登时吓得在场的歌伎舞姬还有侍女面无人色,纷纷跪倒以额头触地,战栗不已,大气都不敢透。看着她们这个狼狈样,司马越火气更大了,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滚!”
一众美貌女子吓得争先恐后的逃开,生怕走得慢了一步就人头落地。这可不是她们杞人忧天,司马越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连皇帝都敢毒死的狠角色!这种人,连皇帝、兄弟、叔伯都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她们这些命比蚁贱的奴婢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一个不高兴随手就杀,眼都不带眨的。趁这位太尉还没有杀人的打算,赶紧跑吧,躲得远远的,不然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司马越愤愤的咒骂着:“不识抬举的东西,当真以为本太尉不敢杀他么!”
提起北宫纯,司马越便恨得咬牙切齿。
王衍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北宫纯。倒不是北宫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尉欲杀之而后快,而是他拒绝了司马越的招揽。
司马炎是西晋最厉害的埋雷高手,他这一辈子不是在埋雷,就是在埋雷的路上。在他生前,西晋已经埋下了:
1:胡人南下与主体民族人口大幅减少;
2:意识形态堕落与党争白热化;
3:阶级固化;
4:接班人弱智和妖后上位;
5:满朝栋梁因放逐齐王司马攸而被尽数拆毁;
6:外戚杨氏干政和野心家司马亮上位;
7:得国不正朝廷无法压服世家高门;
这七颗雷任意一颗放在别的朝代都够将整个国家给折腾得鸡飞狗跳口吐白沫了,可埋雷小能手司马炎表示这雷场的密度有待提高,他得继续努力。于是在他死前又给西晋埋下了两颗最致命的雷:
第一颗雷是大封诸王,一口气封了二十七个。这些王爷个个都是给地盘给钱给军队给武器,每一个宗室王的地盘都俨然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就差没有拿高音喇叭在诸位宗室王耳边大叫“你们可以造反你们可以造反”了;
第二颗雷是天下无事,罢州郡兵。两汉魏晋时期的中国跟今天的美国有点相似,每个州郡都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军械库,相当于今天美国的国民警卫队。当战乱爆发的时候离战乱发源处最近的州郡立即起兵抵抗,顶住叛军,中央派出精锐部队迅速赶来,一路征集沿途州郡的州郡兵,汇成一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大军,以铁杵春卵之势一举打垮叛军或者来犯的胡人。可司马炎可能是自己最后几年的时间过得太舒坦了,也可能是担心自己分封的那一大堆宗室王造反的时候州郡兵会成为障碍,便将州郡兵全给裁撤了,只留下部署在洛阳、长安一带的中央禁军,共计十二万五千人。
对,你没看错,偌大一个西晋,就这十二万五千正规军了。这是洛阳朝廷唯一一支军队,这支军队什么时候被折腾光,西晋就什么时候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