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倒了一盆温水端回房里,解开衣裳,用手巾擦一擦身子,免得明日一身汗味,熏到了月娘。
擦净了身子,穿回里衣里裤,她便坐在床上,拿了烛台,扳着一条腿,对着自己的脚脖子琢磨起来。
“他说他在我脚上留了一个记号,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记号。”
吴茱儿不晓得刺青一说,就记得他是拿针在她脚踝里扎了一通,眼下缠着纱布,她看不见。有心拆开瞧瞧吧,可他打的是个死结,只能拿剪刀剪开,就绑不回去了。回头他再神神鬼鬼地跑来检查,发现她没到日子就拆了纱布,会不会揍她?
她背后一寒,立刻歇了心思,放下脚丫子,扭头吹熄了蜡烛,然后枕着手臂躺下来,翘着一只二郎腿,一阵儿地唉声叹气。
“鬼大侠要我听他的话,月娘也叫我听她的话,我就不能自己有个主意了吗?”
嘟囔了两句,又将白天学的三句谚语过了一遍脑子,她就打起瞌睡,困劲儿上来,就什么也不想了,一头栽进梦里。
* * *
一晃三天过去,吴茱儿学会了写她自己的名字,《增广贤文也背会了十多句,不单背下了,每句都能说出来意思。
月娘夸她是块读书的料子,吴茱儿只当她是在鼓励自己,学的越发起劲。月娘每天早晨给她讲上一课,而后就在书房翻翻杂文或是画画儿打法时间,曹太监来了就去应付,留下吴茱儿坐在那儿描红,月娘不回来,她就能一直写,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偷懒。
这天早上,两个人正在书房里窝着,听见外面通传,月娘叫吴茱儿继续写字,喊了人进来。
片刻后,就见心琪捧着两匹布料进到书房里,一脸兴奋地禀报道:“是曹公公让六福送来的,那天咱们在绸缎庄子相中的布料,娘子,您快看呀。”
月娘搁了书卷,看向她手上,果真是两匹子珍珠缎,一色月白,一色妃红。她听见了,这是曹太监让人送来的。
难怪心琪会这么大惊小怪,这缎子论尺卖,自然不会便宜,那天她们说要裁上一丈布掌柜的都没松口,这一回就送了整整两匹,一匹布可是十丈呢。
“曹公公说他今儿不来了,有一句话六福带给娘子。”语妍跟在后面进来,低着头看也没看那两匹缎子,她脸上擦了药,消了肿却还没褪淤青。
“说什么?”月娘一手抚过光滑细腻的布匹,脸上倒不见惊喜。她想的是,这事儿怎么传到曹太监耳朵里的。在场就只有她们几个人,语妍和心琪回来就挨了罚,不敢学嘴,吴茱儿更不会到处乱说,那是曹太监是怎么知道她相中了这布料?
语妍有话学话:“曹公公说了,这些不算什么好东西,叫娘子随便剪了当帕子耍。”
月娘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收回手来。
“曹公公说笑呢,缎子做的手帕能用么。”他那是在告诉她,京里有更好的等着她。
心琪迟疑问道:“那这料子?”
“搁着吧,”月娘又拾起书翻了一页,随口道:“我不爱穿这样的颜色。”
抬头望了一眼吴茱儿,就见她认认真真地埋头写字,一点没管什么料子不料子,晨光拂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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