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武艺这种东西,又哪有这么玄乎了?你跟人对敌,你比对方快,你比对方灵,你比对方力道更猛,那你便赢了,什么内功外功,有个刁用?”
吴浮生见老者越说越是傲气十足,一副浑然不把天下所有人都放在眼里的架势,虽然心里很是怀疑老者自高自大,看轻天下人了,但又怎敢直斥其非?慌忙满脸认认真真的狂点头,如果现在有纸笔,肯定要拿着小本本作认真记笔记状。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如狼如狮,在操控着自己生死命运的头领面前,往往都会选择乖乖的做狗。
白须老者对吴浮生的表现很是满意,站起身来,抬腿向旁边侧踢了一下,做了一个进攻的架式,道:“人体是一杆兵器,但普通人却不会使用这杆兵器,我听闻北方有长枪化拳的拳术,有硬槊为拳者,有化刀为掌者,又有脱剑为术者,有化盾为功者等等,不一而足!
都是将身体当做兵器来习练的一种法门,按此种方法练习,待术成就,再配以称手的兵刃,马上步下,往往所向披靡,以一挡百,万人辟易,此等功夫绝非江湖上那些大言啖啖的骗子所能比拟的!”
“所以江湖上的玩意,往往没什么卵用,战阵之中,乃是英豪汇聚之所,军旅之处,高手辈出之地也!”
吴浮生忙猛点头,道:“师父说的对极!最高技艺必然只在军阵之中!”
“我雷家腿法,别出心裁,化棍法为腿法,而这腿法又是棍法,二者本为一体,不可分割,腿法练成,再手中使棍,则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棍法,与人动手,往往出奇制胜,让人防不胜防,而且我雷家此术的习练方法,与众武艺皆不相同,这十二式棍法,往往三年便可成就,不需要日夜勤练!”
吴浮生原本就有多动症,耐心严重匮乏,要不是极为怕死,压根不耐烦练这劳什子棍法,此刻听到老者的这种说法,大喜过望,拍手笑道:“真是好极!不需要勤学苦练,真是世间最高明的武艺了!”
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神色,冷笑道:“当然了,有其利,必有其弊,既然能够快速成就,又不用埋头勤练,那必然就要吃点小苦头!想来我的好徒儿受这点罪还是很轻松的,你说是不?”
吴浮生心中微微一惊,问道:“师父,要吃什么苦头?”
老者嘿嘿一笑,并不作答,说道:“今日先教你入门的功夫,为师耐心有限,你要看仔细了!”
白须白发老者将风雨大至第一势慢慢的演示了一遍。
虽然只说是第一招,但极其繁多,竟比某些武艺一整套还要复杂难明。
吴浮生知道此事关系着自己的小命,不敢马虎,仔细记忆,用心模仿。
第一招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吴浮生才像模像样的算是都练会了,只是有些动作太过于艰难,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来的,不抻筋拔骨,绝对难以练成。
老者也不客气,直接让吴浮生以一个痛苦难忍的姿势劈了下去,等吴浮生呻吟声音变得快成痛哭声时,再换另外一个姿势。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月上树梢,银星繁空,这才作罢。
学习,往往是痛苦的,但人不能总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
一只狮子,当它夜夜笙歌,日日熟睡,失去它的肌肉和爪牙之时,就是它的死期。
吴浮生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疼的?还是累的?
他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想死过!
活着的代价实在是太痛苦了!
不过痛苦的一天总算是熬过去了。
吴浮生满身臭汗,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困苦地爬行到正悠哉吃肉干的老者面前,苦涩地问道:“师师父,我觉得我的裤裆好像裂……裂了,也许正在流血,我……我觉得我可能蛋都碎了,这伤势如此严重,是不是……是不是得休养一段时间?”
白须老者本来在津津有味的吃野兔肉干,听了这话,不由的喷了出来,吃到一半的肉干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老者递给吴浮生一大块肉干,翻着白眼睨视道,阴阳怪气的问道:“你是不是当为师说的话是在放狗屁?”
吴浮生见老者身上冷气大冒,怒意大涨,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争辩道:“师……师父息怒,徒儿不敢,徒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老者怒气更增!
“徒儿只是怕功夫没练成,自己先不幸去世!”
“那你以后都不用练了,直接躺平吧,等过几天老夫死了,你跟老夫陪葬便了!”
吴浮生被白发老者言语噎得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用力咀嚼了几下肉干,哽咽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徒儿一定勤加练习,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这他娘的还像句人话,你这个废物!”老者骂骂咧咧的一边休息去了。
吴浮生默默流泪,也不知是委屈还是痛苦?
或者两者皆有?
肉体上的痛苦,往往会伤害精神。
一块肉干没吃完,吴浮生便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