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的宫里气氛降到了冰点,那些奴婢们都知道娘娘心情不好,一个个越发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被迁怒。但是在寿王府邸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杨玉环正在抓狂,李瑁则是竭力安慰着要暴走的美羊羊的,外面的锦娘和小喜则是一脸的暧昧,看样子是自己多心了,郎君和娘子好的很呢。 “我要疯了,这个地方简直是活见鬼了,我要改造一下浴室!要不然我做运动减肥呢?”方才玉环随口吩咐消息预备洗澡水。谁知小喜则是面有难色的对着杨玉环说:“娘子昨天刚刚洗浴,怎么从宫里回来又要预备热水?洗浴太过频繁容易感染风寒,不如等着过几天再洗。平常娘子不是缝五才洗浴的吗?”这是什么意思?杨玉环不敢置信的额盯着小喜,五天洗一次澡,杨玉环要崩溃了。因为她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锻炼身体,进行有计划的瘦身。一想到每天锻炼之后一身臭汗不能洗澡! 杨玉环都要抓狂了!刚要对着小喜抱怨,李瑁赶紧解释说:“天气渐渐地热了,经常洗浴能叫人身体康泰。今天进宫的时候阿娘特别嘱咐的。我也知道倒腾热水不容易,既然这样在厨房专门添上几个人烧热水就是了。再把偏房收拾下专门用来给娘子做浴室的。等着晚饭之后叫了赵义来,东都附近有没有温泉买下来做温泉别墅。”美羊羊的习惯李瑁很清楚,看样子美羊羊是下定决心要减肥了。 只是一些现代人司空见惯的事情谁知到了这里竟然是不可想象的。在李瑁不由得感慨起来多亏了一代代人不断的进步,才有了我们今天幸福的生活。小喜看看李瑁欲言又止,玉环察觉到小喜的异样问道:“不会咱们府上连着烧水的柴草都没有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李瑁出来解围,叫玉环心里很温暖,这个世界也只有小寿明白自己了。刚才李瑁又是添加下人又是拿出专门的房子做浴室,有时要买温泉别墅的。难道是寿王府上的财政情况堪忧不成?没想到啊,开元盛世,一个皇子的家里竟然没钱装洗澡间!“倒也不是!郎君是娘娘和陛下钟爱的皇子,怎么能潦倒如此?娘子难道忘记了,锦娘——她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娘子忽然改了规矩难免会来唠叨的。她是个事事讲规矩的人。到底是——”小喜说着看一眼李瑁不说了。 唐朝要洗澡确实不容易,先不说没淋浴只能泡在盆里面,就是那个四处漏风的沐浴环境也很危险呢,因此这里的生活习惯是官员们十天有一天假期用来洗澡休息,俗称是休沐,一般人家大概十天一次洗澡也不能保证。杨玉环以前五天洗澡一次已经算是贵妇待遇了。锦娘是个一板一眼一点规矩不能错的,而且她是武惠妃派来,简直就是武惠妃派驻寿王府代表。 李瑁听了小喜的话对她一摆手:“我知道了,我自回去和锦娘说的,今天晚了,你们多多烧一些热水,就是了。”李瑁打发走了屋子里的奴婢们,看着一脸郁闷的玉环,摊摊手:“我们自己创造条件吧,索性我们没成为两个穷光蛋不是?金钱不是问题。我明天先设计图纸,给你修建个节能环保又方便的浴室!” “也只能这样了,我来帮着你做设计。还有锦娘,我来和她说话。你忽然找她说这个,难免她会多想!”玉环叹口气,很无奈的说:“真是造孽,我还是个大姑娘呢,怎么就有了婆媳问题了!”自古以来婆媳难处,现在玉环深深地体会到了。只怕是自己和李瑁的一举一动全会被锦娘告诉武惠妃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锦娘若是能为我所用也罢了。要是她不和咱们一条心,我就要把她——”李瑁做个手势,决定还是先找时间和武惠妃谈一谈。一上来就耍心眼绝对不是要好好沟通的态度。 李瑁叫了府上的的长史来,只说是要看看账本,预备着在洛阳东都的城外置办个避暑的庄子什么。长史立刻是叫人奉上了账本:“陛下和娘娘甚是疼爱郎君,每次给诸位皇子的赏赐,除了太子,就是郎君。比别的王爷们都多呢。而且郎君也没什么别的花费,府上的库存颇有盈余。单单是胡椒就有二三十石!”李瑁顿时傻眼了,不是应该说自己的库房里面有多少的金银财宝吗?就像是那些小说里面说的,库房里面堆着满满的好东西,金银成山的! 怎么二三十石胡椒?我不预备着开湖南胡辣汤,也不准备做黑胶调味汁啊!那么多的胡椒能做什么? “怎么咱们府上会有那么多的胡椒啊?存在库房里面久了,就会霉变!”李瑁表示要升值保值还是硬通货比较好,炒大蒜的,炒生姜的,囤积大葱,什么的炒普洱茶的,最后都是赔本落幕的。莫非唐朝就开始的有农作物期货市场了? 长史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瑁:“郎君怎么会这样想。这都是圣人赏赐下来的。前些日子郎君还说圣人赏赐丰厚,一下子就是五石胡椒,连着鄂王和光王都没郎君得到的赏赐多。在长安西市上,一升胡椒就能换到等重的黄金呢!这个时候一下子把胡椒卖出去,会引起市场骚动的,而且算上东都和长安,没有谁能一下子接手这些胡椒的。”长史陈保埇暗想着别是王爷没睡醒吧。怎么这段日子王爷好像是变个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胡椒在唐朝竟然这么值钱!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年代的胡椒都是从海外来的,算一下从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面采摘胡椒运到长安,胡椒的身价必然翻了不止百倍。“嗯,我要办一件大事,陈长史尽心尽力,府上的事情你操持的很好。我已经成家,既然咱们府里有王妃,今后府里的事情你就和王妃说。也不用事事都来问我。温泉别墅的事情,你先叫人悄悄地打听着。你也知道圣人叫张九龄做我的先生,等着回到长安就要拜师,总要准备拜师礼的。你把库房的账目拿来,我要看看。”李瑁伸手叫长史陈保埇把库房的明细账和钥匙交给他。 陈长史立刻答应下来,他想了想试探着说:“那个,拜师自然是要郑重其事,郎君仰慕张相才华,只是——拜师的事情未必能一帆风顺。” 听着陈保埇的话李瑁一下子明白了,张九龄是坚定地正统太子党,李隆基叫张九龄给自己做老师,不仅是在试探自己,也是在试探张九龄呢。 若是张九龄干脆利落的回绝了皇帝的好意,李隆基会怎么想?难道皇帝已经对这张九龄起疑心了?换掉张九龄的宰相,接下来可不是那个口蜜腹剑的李林甫?!“你的担心也是,但是圣人的意思,我们只要按着旨意办事就是了。”李瑁表示累了,陈保埇就没再说别的,告辞出去了。 “美羊羊——”李瑁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杨玉环已经不在身边了,正四处寻找就见着杨玉环一身精干的男装进来——“你穿成这个样子要做什么?”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是自己的衣裳啊。 “我要出去跑步啊!难道还要穿着啰嗦的裙子,梳着夸张的发髻?你别小气了,我还不愿意穿你的衣裳呢,我已经叫小喜去给我赶制男装了。我发现后边的园子地方很大,正适合跑步!”说着杨玉环扔下李瑁就出门了。 “等等我,你还有心情跑步呢!”李瑁愣了一下,忙着追赶出去。 后院里面,一些奴婢躲在远处惊讶的看着这府邸的主人一圈圈的跑步。一个婢女满脸不解的问:“郎君和娘子这是做什么?一个跑一个追的,莫非是他们拌嘴了要打架了不成?” “胡说什么,郎君和娘子有说有笑的怎么是在打架?可是郎君娘子身份尊贵,怎么却和乡巴佬一样在太阳地里跑步啊!”一个婢女表示只有乡下野佬才会做这样没教养的事情呢。“你们胡说什么?今天娘子和郎君在宫里遇见了太医,说娘子身体发福,若是在这样下去会有痰症,因此叫娘子要惜福养身!郎君心疼娘子,就陪着娘子了。你们在这里议论主人——难道是忘了府里的规矩!”小喜黑着脸出现在她们身后。刚才杨玉环花费了半个时辰说服了小喜和锦娘。叫她们相信是太医说的,太胖对身体不好,武惠妃希望寿王能尽快的有子嗣,长得太胖了不容易生啊! 听到事关子嗣锦娘立刻是同意了,还亲自去叫人给杨玉环准备合身的男装,以方便她的运动。小喜到底是玉环从娘家带来的丫头,虽然这些日子娘子好像是有点和往常不一样。但是主人的话便是一切,小喜立刻是无条件的拥护娘子。对着那些指指点点,私自议论的人立刻镇压! 这边李瑁和玉环两个一边慢跑,一边说话:“我还真是穿越菜鸟,皇帝叫张九龄给我做先生是试探我,更是在试探张九龄呢。我想皇帝大概是烦腻了张九龄,甚至是担心那个老头别是那一天耐不住性子,要撺掇着太子提前继位呢。” “我们现在还是少说话,少出事,安静的看着别人表演就是了。”杨玉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还有十圈呢!要加把油了!他们就像是在黑不见底的深夜里面摸索,前路茫茫,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杨玉环只想用身体上的劳累来冲淡内心的焦虑。 第二天杨玉环悲催的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这个身体还真是缺乏锻炼!她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就觉得身上每块肌肉酸疼的厉害。看看身边的李瑁却依旧是呼呼大睡——狠狠地踹一脚李瑁:“快点起来,你还想和以前那样日上三竿才起来吗?”天色刚蒙蒙亮,可是却是这里一天的开始了。 李瑁无奈的□□一声,扯着被子翻个身:“我浑身都疼,不想起来!”看样子以前的李瑁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鲜肉啊。难怪皇帝提起来叫李瑁去带着大唐队迎战吐蕃的时候,太子等人的眼神。 “郎君,娘子,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外面小喜已经在催着他们起身了。 刚梳洗整齐,杨玉环龇牙咧嘴的跪坐下来,谁知一个下人进来通报:“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今日要来拜访!” “噗呲,咳咳。你说是谁?”李瑁把嘴里的牛奶给喷出去了,太子怎么上门了?不管如何太子是储君,有什么话叫李瑁去东宫就是了,怎么巴巴的亲自跑来了? “别做梦了!太子殿下那里是屈尊降贵来看望群众呢,你还做梦没醒吧。你没发现太子是改变了以前被动防守的架势,开始反击了。人家虽然和你是一个爹生的,但是人家是半个君,你只是臣子。快点叫了长史来,打开中门迎接太子殿下。你回去换衣裳!”玉环立刻扔下手上的东西,昨天的运动叫她身体酸疼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再众目睽睽之下玉环抓起来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边上小喜看的目瞪口呆——娘子怎么能做出来如此粗俗的举止? 李瑁看着身上衣服:崭新的一件皂罗袍,头上的发髻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这是新衣裳还要换?昨天见着李隆基,皇帝穿的也是一件浅黄色的锦袍,并没像是电视里面那样穿着累赘的龙袍啊。看起来大唐现在的时尚是轻松休闲的风气啊。 玉环一个眼神飞过去,李瑁一下子明白了,流行和正式还是有区别的,服装不管在审美年代,都不仅有遮羞和保暖的功能。自己要是真的穿着休闲装,漫不经心的接待太子,指不定要出来什么话呢。昨天和玉环说起来现在的情势,朝中不待见武氏的人大有人在,别的皇子即便是穿着泳装见太子未必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自己——李瑁立刻站起来对着身边的赵义说:“快点,我要换衣裳。” 太子带着两个弟弟光王和鄂王,悠闲地骑着马在洛阳的街上溜达着,鄂王不甘心的看着太子:“二哥,我们还真的要去李瑁的府上?你是储君,怎么能屈尊降贵到他那里,而且就算是我们好心好意的上门,人家未必领情呢。何必要热脸贴上个冷屁股?” 太子还没说话,光王却是摇摇头,打断了鄂王的话:“此言差矣,听说昨天圣人没去武惠妃那边,看起来圣人的心意要扭转过来的。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把人找出毛病。而且昨天都已经在圣人面前说要到他府上去,若是我们没去,岂不是我们没理?” “那也不用叫太子屈尊降贵啊!谁不知道那个李瑁一直是心怀不轨,还真是武氏余孽,一样的心机深沉。武惠妃在圣人耳边进谗言,狐媚惑主,生的儿子也是一样——”鄂王李瑶一脸的愤懑。当年鄂王李瑶的生母皇甫德仪因为武惠妃失宠,李瑶亲眼看着母亲深宫一个人哀伤。武惠妃和她的孩子就成了李瑶心里的一根刺。 “三弟,你要谨言慎行。殊不知祸从口出的道。十八是咱们的弟弟,他年纪小,又是刚刚成家,他成亲的时候我们正巧在长安,不能参加,这会补上才是我们做兄长的关心弟弟。好了我们快些走吧。”太子催马,随着一声马嘶,洛阳的大街顿时变的烟尘四起了。就见着一队华丽的人马像是一阵风般的卷走了。 看着鄂王李瑶还是有些气不忿儿的样子,光王李琚压低声音对兄长说:“三哥你想想,圣人竟然叫张相给十八那个黄口小儿做先生。这样的话岂不是凭空抬高了寿王的身价?你要知道张九龄在朝堂上以后不少的追随者的。到时候那些人被人一挑拨,再生出事情来。我们都是李唐皇室子孙怎么能眼看着当年武氏乱政的事情重演呢?” 李瑶这才是恍然大悟:“我说呢,太子怎么非要亲自去。原来是找毛病的。你放心,到时候就算是他没有毛病,我给他李瑁也要创造出来些毛病。要圣人知道,李瑁是个不堪造就的蠢货!” 李琚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到了寿王的府邸门前,预想中李瑁肯定会态度倨傲,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必然不会殷勤招待。哼,不尊敬储君,这便是李瑁的一条罪状。最好立刻传到张九龄耳朵里面。即便是最后李瑁真的成了张九龄的学生,也不招待见。 谁知预想中的高冷没出现,老远就见着不少的奴仆迎接出来,欢迎太子一行。太子抬眼一看就见着李瑁穿着整整齐齐的紫红锦缎八团话袍子,头上是纯金的王冠,上面镶嵌着七颗硕大圆润的珍珠,正毕恭毕敬的迎候着自己呢。李瑁竟然穿着亲王的朝服!看这个架势,寿王这是大动干戈的迎接自己了。太子不由得挺直身体,这个小子竟然也有点心思啊。 在太子的心里,武惠妃是他最大的梦魇,倒是李瑁是个面目模糊的存在,李瑁是宫外长大的,太子和李瑁年纪相差很大,又没相处过,而且李瑁被武惠妃保护的很好。在太子的心里,李瑁是个永远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孩子,软弱,听话,甚至有点懦弱。想着那个人的话,太子李瑛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那个人说错了怎么办呢? “十八弟,太多礼了,我们做兄长的不过是来看看你。你这样大阵仗的做什么呢?”太子下马扶了李瑁的胳膊,不叫他给自己大礼参拜。看着弟弟身上正式的朝服,太子忽然有点后悔了,他身上还穿着袴褶呢。 “殿下亲临,我府上真是蓬荜生辉。两位兄长也来了!~”李瑁看着来客,脸上笑的和花儿一样。猜对了,看着鄂王李瑶脸上那副德行,就知道他是来砸场子的。哼,你们上门给我来摆鸿门宴!走着瞧,看咱们谁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