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串在一起,编成了手链。
相思豆的红色很有光泽,永不褪色,像心形的红宝石。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红色从边缘到内部逐渐变深,并且内部特别明亮的红色部分也是心形的。
这种红豆和平时吃的红豆不一样,虽然很美,但是却有剧毒。
平时吃的红豆是赤小豆。
编好之后,公孙瑾将手链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去了厨房,开始熬吃的红豆。
一边熬,一边想钟苓子。
手指上被针刺了几下,虽然没有扎破皮肤,但隐隐有些犯疼。
毕竟,他不怎么接触针线这东西,对红豆手链的了解,也仅限于前世收到的礼物。
当时手上被她缠上红豆手链时,他还很年轻,不知爱情是为何物。
等到想明白其中缘由的时候,才发现当初的自己其实错过了很多东西。
但是,他并不觉得可惜。
因为,一想到钟苓子,他这张脸就会泛起微笑。
这世界有一个人能让他想起来时带着笑容,公孙瑾觉得真的很好。
所以在给她编红豆手链的时候,笨拙地被针扎到手指,他也乐得其中。
就像去摘玫瑰被刺扎到手。
“我回来了。”
上完下午的课,庄晓梦回了家。
嗅到了屋子里的香气,她轻轻皱了皱鼻子,看着厨房里熬着红豆的公孙瑾,庄晓梦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在他不动声色又茫然的侧脸。
从额头到眼睫和鼻尖,再到嘴唇和下颚的曲线,都仿佛发着光。
少年腰背挺得笔直,身上的白衬衣洁白如新。
他站在那儿,让庄晓梦觉得,他整个人焕然一新。
仿佛永远都不会有苍老感和经年累月带来的陈旧和腐气。
人可生如蚁,美如神。
大概就是说他这样的人吧。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将背包扔在了沙发上,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一串精致的红豆手链映入眼帘。
她先是一愣,然后轻轻拾起。
“这是……要送给我的吗?”
联想到公孙瑾之前说过的话,庄晓梦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
现在屋子里就只有她和公孙瑾两個人,钟苓子不在。
那么,应该是送给她的吧?
应该是的。
庄晓梦这样想着,挽起袖子,缠在了自己手上,系好了结。
白皙的皓腕仿佛凝结着霜雪,绕上了一圈红豆后,很美。
她轻抚着自己的手腕和那串红豆手链,将鼻尖贴近了过去。
红豆,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此外,她还看到了茶几上有一根针。
顿时联想到公孙瑾将红豆串在一起时,被针扎到手指的情景。
庄晓梦站起身,去了厨房,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他。
公孙瑾熬着红豆,有些魂不守舍,心里总是想着苓子。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锅里已经传来了糊味。
红豆熬糊了吗?
公孙瑾见状,哑然失笑。
侧目望去时,这才发现庄晓梦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她站在那儿,似乎有些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又欲言又止。
似乎是觉得词不达意,她抬起了手腕,将那串红豆手链给他看了看。
“送给我的?”
她在说这句话时,眼底满是期待,还隐隐有些少女的雀跃。
公孙瑾想说不是,这是他为钟苓子编的。
但看着她的眼神,公孙瑾又开不了口,怕她难过。
“你很喜欢?”
“嗯,喜欢。”
庄晓梦看着那串漂亮的手链,喜欢得不得了。
像她这样富有的女孩子,戴在手上的东西都很贵,偏偏就看上了这样廉价的手链。
“喜欢就好。”
公孙瑾淡淡笑了笑。
只是一串手链而已,再做一串就好了。
梦梦喜欢,就让她戴着吧。
看着锅里熬糊的红豆,公孙瑾觉得有些可惜,只好倒掉重新开始熬。
“那个手链上的红豆是相思豆,不是我们吃的红豆。相思豆有毒,不能经常戴。”
他叮嘱道。
“嗯,我又不吃这个,只是当做饰品带着,没关系的。”
庄晓梦微微颔首。
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觉得有些奇妙。
这是有毒的东西,古人却用它来表达相思,倒也是寓意深刻。
思念是一种病入膏肓的疾。
熬好红豆粥之后,公孙瑾盛了一小碗,放在了她面前。
庄晓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了嘴里。
红豆熬得香甜软糯,吃起来很香。
她这时才注意到公孙瑾手腕上的那根红绳不见了。
两人朝夕相处,对彼此都很了解了。
有一点变化都能看得很清楚。
“你之前戴着的那根红绳呢?”
“现在在你手上。”
公孙瑾看了看她的手腕。
“哦。”
庄晓梦后知后觉。
这跟红绳,她记得原本是钟苓子缠在他手上的,她手上也有一根。
“我等会要去白金录歌,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话音刚落,公孙瑾又觉得有些唐突。
庄晓梦和钟苓子是不一样的。
她不喜欢录音棚的环境。
“好啊。”
“总算是有新歌了。”
庄晓梦连连点头,并不抗拒。
钟苓子出道后,公孙瑾总是在给她写歌,自己发新歌的速度都变得很慢了。
很多人都在等他的新歌。
欣赏着她吃着红豆粥时一脸满足的样子,公孙瑾微微一笑。
黄昏时分,两人一起出门赶往白金。
即便苓子现在不在他身边了,他也不会感到孤独。
虽然,他很难界定庄晓梦现在和他的关系。
黄昏下的大街,夕阳撒下一片鎏金,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途经公园的时候,能看到两只短腿的小柯基远远地碰了面,然后一起撒欢。
两个牵着狗绳的主人,都是很年轻的人,一男一女。
跟在狗子的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男人略显内敛,偶尔会停下来搓手,紧张得说不出话。
女人则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总是看着他,笑意盈盈。
蹒跚牵着老伴的手,慢慢走着的老年夫妇。
老头子谢了顶,戴着一顶破旧毡帽,老婆子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
庄晓梦走在公孙瑾的身旁,她想问他。
“我可不可以牵你的手,就像那个老婆婆牵着她老伴那样。”
但是,她又怕等不到他的回答。
心中有万千柔情缱绻,却无法一一言说。